一家子吵吵嚷嚷,餘家大兒媳坐在撒潑的同時,抽空向她的兒子使了個眼色。那小胖子立刻飛奔回院,彆人看不見,但我知道,他是朝餘聶的屋裡去了。
餘聶的錢沒藏在屋裡,他房間現在唯一重要的東西,就是床墊下的皮袋。
我沒在小胖子身上綁氣絲,隻看到他朝餘聶的屋子跑,看不到他做什麼。
不過我猜是去搞破壞,餘家大兒媳總不會這時候做對餘聶有利的事。
不一會兒小胖子端著個陶盆跑出來,盆裡燃著火,他把盆端到他、娘麵前,餘家大兒媳見了立刻冷笑,指著盆裡的一團東西說:
“你日夜藏著的東西,真當沒人發現了?古古怪怪弄個破皮袋回來,裡麵裝著一堆爛紙,誰知道是不是你弄的什麼邪術,想害我們一家子,沒準兒老爺子就是你咒死的!”
那皮袋上確實有古怪的花紋,像是咒文,裡麵裝的紙也泛黃古舊了,在藏書閣存放太久,裡外都透著股黴味。
餘聶看到皮袋子被燒,明顯是意外的,這不在他的‘預料’中。
他又急又怒,剛剛遊刃有餘的態度瞬間轉變,上前打翻了陶盆,火苗四散,落到餘家大兒媳衣服上,登時燒出個大窟窿。
餘家大兒媳開始罵臟話,一個字都不能播。
這個季節人還沒有換上厚衣服,餘家大兒媳穿得很薄,衣服破了窟窿立刻就露/肉了。
餘家老大趕緊幫她擋著,送她回屋去換衣裳。
餘老爺子的屍體停在他自己屋裡,葬禮的事商量不妥,老爺子連壽衣還沒有穿。
餘聶的情緒不太對頭,他不吵不鬨,雖怒卻隱忍著,他嘴角掛著獰笑,一步一步走進院子。
他們從屋裡打到院中、又從院中打到大門外,現在他走回院子,從柴垛下麵翻出一隻水桶。
他提著水桶躍上房頂,將桶裡的液體撒到屋頂上。
他在屋頂間跳躍,底下的餘家兄弟拿他沒辦法,隻是罵、要拿竹竿子捅,但他們身形沒他敏捷,哪裡打得著他。
餘聶在屋頂撒的是火油,餘家的房子不算好,還是茅草頂,結構也以木料為主,非常易燃。
村子靠近森林,木料便宜,磚瓦貴。
純圓木結構的房子保暖又便宜,同時也好燒……
村子裡隻有一口水井,還沒有轆轤,需要人拽著繩子,一桶一桶往上提水。
村民們即便為著大家安全的角度考慮想幫餘家兄弟,也是力所難及。
兄弟倆拚著命,把屋裡藏的錢搶救出來,再拿彆的東西卻是來不及了。
好在今日無風,火從燒起來到自然熄滅,都沒有波及彆家的房子。
村民們小聲罵著‘活該’,說是老天爺都看不下去眼了,特意要他們家倒大黴,與旁人無關。
餘家兄弟見房子沒了,飛奔著去報官。
兩個媳婦在院外滿地打滾、哭鬨不休。
加上他們兩家的兩個小孩兒,四個人哭出了被屠村的效果。
兩個小孩兒嘴裡也是臟話不斷,用詞和自己的父母如出一轍。
他們罵得特順溜,顯然平時沒少罵餘聶。
餘聶沒有逃,他看著大火吞滅餘家,在鄰居家屋頂上,觀看著全過程。
官府派人來,餘老爺子的屍體已經燒焦了。
餘聶搶走屍走,他沒逃,原來是還惦記著要火化老爺子。
這件事最後是以老爺子的骨灰被風吹散在山間,餘聶被抓捕歸案告終的。
至於餘家的兩兄弟和他們的媳婦孩子,官府沒管,不知道餘聶是不是真的賄賂了地方官,他被抓進去關了一天,第二天就放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