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病沾上就是耗一輩子,哪有那麼輕易就能好,得有人一輩子照顧著你才行。”外婆擔憂地看著他,“不過說實話,他對你確實還不錯。”
楚惜羽知道外婆所指的“他”是誰。
他隻要回想起這幾天自己的所作所為,就會羞恥到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秦繼,就是秦柏舟。”外婆歎了口氣,對他說道,“也就是你那一直糾纏著你的厲鬼丈夫。”
她知道,從讓楚惜羽錯把秦繼認作鄰居的那一刻起,一切就都已經錯了。
楚惜羽眸光一震。
其實他在剛才恢複記憶後的那一刻,就已經猜到了五六分。
隻是在逃避這種真相而已。
“我來就是為了告訴你這事的,現在話也說完了,也該走了。”外婆的目光帶著警告,“以後彆再那麼輕易讓人給騙了,聽到了嗎?”
楚惜羽仰起頭,點了點頭,“好,外婆,你放心。”
“其實是人是鬼也沒那麼重要,重要的是看你自己喜不喜歡。”外婆一隻蒼老的手放在了楚惜羽的頭上,她最後又說道:“我隻盼著你以後好好的。”
和以往作為神婆時給生病的孩子們驅邪一樣,外婆摸了摸他的額頭。
不同的是。
這次她把所有的祝願和福氣都給了她自己的孩子。
“惜羽,外婆走了。”
“外婆去投胎,沒準以後還能有機會來看你。”
“你要好好過。”
楚惜羽望著她模糊的身影,有些不舍,他乖乖點頭,“好。”
我會的。
外婆。
外婆的身影出現了一道刺眼的白光,在白光內,有一隻蒼老的手伸出來,外婆牽上了那隻手。
外婆消失在了夢幻的白光裡。
……
楚惜羽的眸光微顫,他是被一陣雷鳴聲驚醒的。
他睜開眸子,室內已經一片昏暗。
暴雨過後,雨聲變得淅瀝,竹林的沙沙聲此起彼伏。
又更冷了。
楚惜羽坐起身,他發現自己的身上憑空多了一條毛毯,披在他的身上,此刻已經有些溫熱了。
他看著身前的毛毯,大腦突然空白了一瞬,環顧了一圈密閉的臥室。
不可能吧……
他聽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發了會呆,思考著自己該怎麼辦。
突然,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楚惜羽白天把臥室門鎖上了。
他忙不迭地站起身來,如臨大敵般的看向了門口的方向。
“阿羽,是我。”秦繼站在門外,敲了兩下房門,“給老公開門。”
楚惜羽嚇得退後一步,坐在了沙發上,他不敢去開。
秦繼站在門外,似乎也不著急。
楚惜羽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跳出來了,他不知要如何應對現在這種場麵,他下意識想要逃避。
緊閉的房門仿佛成了他唯一的一道防線,隻要這道門一打開,他就被成為野獸的獵物。
他不敢想象,自己會麵臨著怎樣的一張臉。
隻要門不打開,他就還有拖延的時間門。
可下一秒。
從裡麵緊鎖著的臥室門鎖突然自發地擰動開,伴隨著一陣緩慢悠長的“吱呀”聲。
門被秦繼打開了。
“寶貝,怎麼不給老公開門。”
秦繼站在門口,五官輪廓分明,溫潤柔和,漸漸與楚惜羽記憶中秦柏舟的那張模糊的臉重合……
楚惜羽忙站起身,眸光顫抖著,下意識地想要後退。
“跑什麼呢。”秦繼步步逼近,環顧了一圈楚惜羽,“是記起來了嗎?”
楚惜羽抵在床沿,他退無可退,被秦繼摟上了腰身。
秦繼眼底幽深,說道,“今晚正好是我們的婚禮。”
“你,你是秦繼,”楚惜羽被秦繼吻著唇角,他如同被逮住的幼獸,肩膀有些發抖,“還是秦柏舟?”
秦繼的吻停下,他抬眼與楚惜羽對視,沉默了片刻。
他笑意漸深,說道:“我是你的老公啊,小羽毛。”
“你隻需要知道,老公很愛你。”秦繼在楚惜羽的耳邊廝磨著。
秦繼強勢地吻著他,他被吻得昏頭轉向,他如同深陷進了秦繼給他織的密網裡。
無論怎麼逃都逃不出去。
他被吻了許久,不知秦繼對他做了什麼,讓他瞬間門昏睡了過去。
……
楚惜羽在昏沉的意識裡,又聽到了奏樂聲。
這次並非時在郊外傳來的,而是在大宅的庭院前。
楚惜羽閉著眼睛被秦繼摟著,他換上了一身華麗的刺繡喜服,唇麵紅豔,麵容昳麗。
秦繼跪在大宅的祠堂前,給祠堂前的幾十座牌位上了一柱香。
那些牌位都是秦家曆代的長輩。
成婚禮本應該由新人雙方一起向祖先祭告行禮,但秦繼卻並不在意這些禮節。
能得償所願,他就已經心滿意足。
秦繼摟著楚惜羽,跟他介紹著,聲音低緩:“阿羽,這些都是我們的長輩,這位是祖父,那位是叔父……他們知道我們成婚了,肯定會很高興的,是不是。”
秦繼吻了吻他的額頭,輕聲說:“我也很高興。”
秦繼把一個碧玉指環戴進了楚惜羽的右手的無名指上,那碧玉潤透,色澤純粹,光是看成色就知道價值不菲。
隨後。
秦繼抱著楚惜羽起身,離開了祠堂。
大宅子的庭院很是熱鬨。
秦家的後輩秦申頌領著一乾男丁族人恭敬地站在庭院前。
和在大門外奏樂的鼓吹手們一樣,他們不敢上前,隻敢站在門邊等秦繼出來,才好上前道賀。
秦繼一向喜靜,婚禮完成後,就讓秦申頌領著一乾人離開了古宅。
……
楚惜羽躺在了大紅色的喜被上,天花板的光影晃動。
秦繼俯身吻上楚惜羽,他的手環著楚惜羽的後脖頸親吻著,不消半分鐘就讓楚惜羽醒了。
楚惜羽睜開了眸子,他抬眼,發現自己正身處於陰暗封閉的臥室裡。
他的看向秦繼小聲商量著:“秦繼,我們談談好不好,我們……我們可以慢慢來。”
“我已經等了很久了,寶貝。”秦繼吻著他白皙的手指,“我等不了了。”
楚惜羽驟然睜大了眸眼,如同迷失方向的鹿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