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讓第一時間給談斯歧發了消息。
那次圖書館被認出之後, 她跟談斯歧雖說沒恢複時間交易的關係, 但微信上恢複了正常交流,偶爾會聊天,通常以她騷不過對麵,生硬地用學習當借口告終。
主要還是覺得圖書館圍觀被認出來很丟臉。
但今天這種情急情況, 可顧不上麵子問題了, 該求助就求助。
然而,消息發出後, 夏清讓才想起來,這會的談斯歧應該在元旦晚會的舞台上表演,或者被主持人提問。
且不說他手機帶沒帶, 就算帶了, 現場演唱會級彆的環繞音響也足以遮蓋手機的震動和鈴聲。
宋與瀾的節目應該表演完畢,按照他的性格, 現在沒出現在VIP休息室這邊,很有可能營業完畢就直接離開會場了, 這時候再發信息叫人回來, 一來二去等待的時間或許簡呈言早就回來了。
發出的消息都沒被秒回,夏清讓立刻意識到自己的猜測正確, 時間緊迫, 不能等他們了!
當務之急是先把許佑默帶出晚會後台, 並且不能被人發現。
許佑默街舞表演完畢後, 回到休息室已經披上了校服外套,褲子是黑色的也不顯眼, 重點是臉和這標誌性的紅發。
夏清讓將自己的校服外套脫下,蓋在許佑默腦袋上,使了大力氣才攙扶起這個身高183的大男孩。
被下藥的少年身體燙得厲害, 接觸到女生微涼的肌膚,就像重度乾渴的人猛然靠近了水源,黏人地蹭上來,紅毛腦袋軟乎乎拱在她肩上,滿足喟歎:
“嗚俠俠好涼......涼涼的舒服......”
“許佑默,能聽清我說話嗎?”夏清讓重新幫他拉好腦袋上被蹭掉的外套,試圖跟他溝通,“我現在帶你出去,路上千萬不要發出聲音知道嗎。”
藥效還沒發揮到極致,許佑默聞著少女發間熟悉的馨香,下意識乖巧點頭,茫然地又“嗚”了幾聲。
夏清讓:“閉嘴,不準嗚!”
“嗷!”
“......”溝通不了,就這樣吧。
夏清讓幾乎是半攙半拽地將人從3號休息室帶了出來,好在許佑默一路上果然聽話沒發出聲音。
隻是持續攀升的體溫和越發急促的呼吸,讓她知道他並不好受,一直在忍耐。
兩人有驚無險地避開了後台等待表演的其他學生,拐出元旦晚會的現場。
夏清讓很快做出決定,先帶人去離會場最近的社團活動大樓。
今晚是元旦晚會,就算教室、宿舍可能有請假不參加的學生,社團活動大樓肯定沒人。
1樓的散打社活動室不僅有淋浴房可以給許佑默先物理降溫,最重要的是,她知道社長偷懶把鑰匙藏在了門口的地墊下。
校醫室太遠,而且一上校車保不住就被其他同學看到,她不能保證許佑默能在校車上也一直忍著不發聲。
這種情況如果被其他同學看到,以許佑默的身份和今晚表演的人氣,八卦和輿論一旦傳播開來,後果不堪設想。
打急診電話同理,簡呈言和後台經理送安可然出門那會,可都被很多人圍觀到了。
她沒有足夠的實力保證許佑默的隱私不外泄,隻能暫時這樣,然後再等待宋與瀾或者談斯歧的救援。
等她跟許佑默到了散打活動室,兩人裡總歸有一個人看到消息了吧。
夏清讓是這樣想的,事實也正是如此,她在艱難地拖著許佑默去活動室的路上,已經感覺到捏在手中的手機震動了兩下。
但許佑默這會根本站不穩,她需要兩隻手扶著,暫時沒有多餘的精力看手機。
之後手機是一直持續的震動,夏清讓瞄到是談斯歧的來電。
她將人拖進散打社的男淋浴室,打開花灑對準高溫蒸爐一樣的許佑默,輕聲哄道:“許佑默,我放冷水,你先忍一忍,我馬上叫人來。”
許佑默腦袋越發迷糊,女生不同於平時的溫柔聲音讓他一時分不清這是在色彩旖旎的夢裡,還是在現實。
被驟然朝著麵部澆蓋的冷水激出片刻清醒,很快又放任自己重新陷進綺麗的夢。
肯定是在做夢,不然俠俠怎麼可能這麼溫柔對他說話。
他張嘴想回答,還記得俠俠凶他要閉嘴,哼哼唧唧地“唔”了聲。
少年眼尾醉著脆弱的紅,濃密的睫毛根根被打濕,像是一個正在遭受苦難的精致瓷娃娃,很委屈的感覺。
“可以說話了。”夏清讓於心不忍,用空餘的左手安撫似的拍了拍紅毛腦袋。
右手單手滑動屏幕,準備接電話叫談斯歧過來。
電話接起的那一秒,猝不及防一隻大掌伸過來。
“在哪?”少年清越的嗓音伴隨著“啪”的手機落地聲,一並響起。
然後又隨著手機進水黑屏,一並消失,歸於沉寂。
屏幕被摔出輕微裂痕的手機,靜靜躺在淋浴房潮濕的地麵,結束了它才被使用六個月不到的壽命。
“許佑默!”夏清讓愣了一秒,被這陡然而生的變故驚得睜大眼睛,轉而怒視罪魁禍首,“你乾嘛拍我手......”
話音還沒問完,手腕被強有力地一箍,整個人被拽進少年滾燙的胸膛。
紅毛腦袋找窩一樣搭在她肩上,舒服地蹭了蹭:“俠俠隻讓我講話,又沒讓他講話......”
“鬆開!”什麼歪理!
夏清讓猛地被自己開的冷水花灑澆了一臉,生出幾分怒意。
又得強迫自己要冷靜,他現在是發著病,但轉眼看到地上淌水的手機,還是氣得牙癢癢:“明天記得賠我手機!”
“好呀!”少年如往常一般輕快地回答,“俠俠要幾個手機都可以!”
“哪用得著那麼多,一個就夠了。”夏清讓沒好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