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夏清讓明白了他的意圖,乖乖坐下。
從外歸來沾染了些許涼意的指尖,撩開女生後頸處柔順的發絲,談斯歧撕開包裝,黑色的創可貼碾著牙印,一點一點平穩貼合。
跟發絲一樣的顏色,將痕跡完美遮蓋。
他眯著眼打量了會,將女生的長發重新收攏,道:“阿默在50層公共休息室掛點滴,藥效已經褪了,醫生檢查不出什麼,就是著涼有些發燒,不礙事。我們先去晚會現場。”
“好。”
他們去到晚會現場,在入場處分開。
夏清讓回到班級座位時,簡呈言正在宣布接下來是莊映雪登台,晚會氣氛依舊高漲,仿佛後台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她的手機也照舊彈來許佑默這個病號的一連串聊天氣泡,看來果真沒大礙。
有驚無險的一晚。
夏清讓長長舒了口氣,好想快點放寒假呀。
她姿態放鬆地癱靠在座椅上,用新手機給莊映雪拍了好幾張照片,靜下心欣賞表演。
[夏夏,世界任務的獎勵到賬了,整整30點透明值!]重啟在腦中興奮地說,[我們現在隻剩下50點透明值了,路人不會再記不住你了!]
夏清讓:“......”
世界規則發任務的時候不是沒說有獎勵麼。
完蛋,一說路人會記住她,現在更想放假了。
.
是夜,醫院病房。
安可然睡得並不安穩。
懲罰並不會因為她的暈厥而停止,她在醫院醒來後,暫停的懲罰開始繼續,直至罰完30分鐘,痛感才徹底結束。
世界規則的懲罰跟兌換品一樣,並不會留下痕跡,她被送往醫院後,醫生同樣也檢查不出任何身體問題,但女生嘴角的血跡和痛苦神色不似作假。
醫生給她開了鎮定劑和營養液,留院觀察。
安可然能得到的唯一安慰,是簡呈言跟著經理一起將她送往醫院,雖然他隻到了門口又馬上返校,但安可然覺得自己在他心中已經足夠特彆。
緩解疼痛過後,她枕著這種慰藉入睡。
迷迷糊糊中,她感覺有不明的液體滴在眼皮上,被驚擾了睡眠有些不耐地睜開眼。
驟然對上一張呼著腥氣的血盆大口,淩厲的尖牙堪堪卡在她眼皮處。
“啊!”安可然急促尖銳的尖叫聲,剛張開嘴,就被及時塞進的抹布卡在了喉間。
那是安可然從沒見過的惡犬,像阿拉斯加,體型卻大了一倍,身上散發的狠厲氣息宛如來自地獄。
什麼不明液體,那明明是這隻狗的口水,它要咬她!
“唔唔唔”,安可然掙紮著,想伸手去按床頭的緊急鈴,雙手被犬爪輕鬆固定住。
“醒了?”慵懶的嗓音響在身側,少年悠然踱步去開燈,輕柔的語氣間滿是危險,“勸你彆動,動一次我讓它啃一口。”
他“啪嗒”一聲按開光,冷白的光線和穠豔的容貌一同刺痛安可然的眼。
那是她被驚豔過,一輩子都忘不了的臉。
然而現在,在這種情景下看到這張臉,安可然再沒任何旖旎的心思。
她流著淚嗚咽求饒,第一時間想的是,他之前說站著嫌累可以把腿鋸掉,居然不是開玩笑。
談斯歧扔過去一份文件:“看了就簽字,這三年老實點,不然我不能保證你能完好無缺地畢業。”
安可然看著他左手腕不加掩飾的印記,哪裡還不明白,怪不得當初圖書館的劇情會變得那麼離譜,原來談斯歧根本就是覺醒者!
並不是所有人覺醒之後都願意順應劇情,談斯歧明顯不願意被劇情操控人生。
沒關係,安可然抖著手迅速簽字,她也不願意招惹他,她還有其他三......
這個想法剛出,小腿猛地一陣剜骨劇痛,安可然發出的尖叫被抹布繼續悶在喉間:“唔!”
巨型犬的尖牙狠狠穿刺過她的小腿,然後身影化為白煙消失不見。
劇痛在持續,安可然在發現巨型犬是商場內的寵物道具後,不僅沒有鬆一口氣,反而更驚恐絕望地發現,那是她這輩子都不夠積分兌換的A級品。
“不止是我,所有人的主意你都彆打。”談斯歧淡聲道,“這一口是你連累我家寶貝被咬的教訓。”
“我也可以找隻真狗咬你的腿,不過同為異類,好像這樣比較有震懾力。”少年微笑地看著她,“好好相處不行嗎,畢竟三年後大家都是普通人。”
“嗚嗚嗚。”安可然的淚水滾滾而落,慌忙搖頭,表示自己再也不敢了。
談斯歧見狀,滿意地收過合同離開。
除了病房門,少年捏著門把的手一頓,站在原地停留了30秒,嗤聲笑道:“過分了啊,幫你教訓人還懲罰我。”
【......】
【你為什麼要造成真實傷害?隻是寵物威懾並不會受罰。】
“我樂意。”談斯歧等待懲罰過去,邁著悠悠步伐走遠。
既然是狗咬的,不得狗咬回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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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走後,身穿白色西裝的雅致少年從拐角走出,進入安可然的病房。
安可然仿佛看到了救星,“嗚嗚呀呀”地希望簡呈言幫她把抹布拿出來。
“安同學,可以告訴我你晚上為什麼會出現在晚會後台嗎?”一如既往溫柔的聲線,簡呈言微彎的琥珀色眼眸中,笑意不達眼底。
他在晚會結束去調查監控,發現後台監控已經被刪除,但許佑默無故出事和一班同學說小讓無故離席的時段吻合。
現在又扯上斯歧,他不喜歡事情無法掌控的感覺。
“啊抱歉,忘了你還不能說話。”簡呈言溫和地幫她取出抹布。
“談斯歧他他,威脅我,嗚嗚嗚我們都是覺......”安可然喉間一緊,被禁言的同時再次受到了一個B級懲罰。
她痛苦地蜷緊簡呈言的衣袖,好像他是唯一的依靠。
手指被一根一根無情地從衣袖上掰開,簡呈言等了一會,見她實在無法開口,惋惜搖頭:“看來安同學並不清楚,那還是好好休息吧。”
“其實安同學更適合剛才那種樣子,我很想塞回去,”他看著那塊被口水洇濕的抹布,眼神直白又厭惡,“可是太臟,算了。”
安可然怔然看著簡呈言起身,去衛生間洗淨手,有禮貌地道了聲“晚安”,闔門離去。
腦中飆升的情緒積分在不斷提醒她,原來她一直以為簡呈言對她有好感這件事,是徹徹底底的錯誤。
原來,厭惡也是一種情緒。
安可然捂著臉,徹底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