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依舊在靠近。
這化成灰,蘇梨都認得出來是祁湛,他把自己捂得很嚴實,穿著一件黑色的薄款襯衫外套,帽子壓得很低,墨鏡和口罩一個都沒少。
像是一道黑影。
即便什麼都沒露出來,祁湛也引得人頻頻回頭,他總是這樣,走到哪裡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祁湛的目標實在太過於明顯,他徑直地走過來,容燁然當然也察覺到,他也皺了皺眉,微微低頭壓著聲音問蘇梨:“這個奇怪的男人,是衝著我們來的?”
“嗯。”蘇梨點頭,又無奈。
他腿長,三兩步就走過來,精準地停在他們麵前,隨後緩緩開口——
“好巧。”
巧嗎?
蘇梨都不想說他剛才故意地多明顯。
“你…”蘇梨肩膀往下一鬆,禮貌性地問了,“你一個人來玩呢?”
“嗯,不過既然碰巧遇見了,我們可以一起吧。”
人都在麵前了,蘇梨也總不能讓他滾,她側目看了一眼容燁然,問他的意思。
於是蘇梨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是容燁然回答的。
“當然可以啊,遊樂場肯定是一起玩的人多比較開心的!”容燁然倒沒覺得哪裡不對,“畢竟這麼巧剛好碰到了,你一個人也不方便。”
雖然話是容燁然說的,但祁湛的眼神就沒有從蘇梨身上挪開過,隻是他戴著墨鏡,也沒有人看得見他的神情。
三人結伴前行,蘇梨說想先去玩過山車,他倆沒有什麼異議,容燁然跟蘇梨聊起這新的過山車。
“第三期新開了兩個軌道,聽說都挺刺激的——”
很久沒出來玩了,蘇梨也很期待:“不知道會不會被那個風吹得頭疼哈哈哈!”
畢竟現在天氣並不熱,甚至還有點涼。
他們倆聊著,蘇梨很“自覺”地讓容燁然走在中間門,把祁湛卡在旁邊,自己則是走在容燁然身旁的,說話的時候,祁湛也沒怎麼插話。
話少,又捂得嚴嚴實實的,總讓人覺得有點奇怪。
容燁然覺得有幾分尷尬,主動跟他問起:“對了兄弟,一會兒你墨鏡可能得取,很怕給你甩飛了。”
“嗯,謝謝提醒。”祁湛的回答依舊簡短冷清,“但是不用。”
容燁然也感覺祁湛那語氣冰涼,像是彆人欠了他八百個萬,看不見他的表情,但也能感覺到身旁這個男人的氣壓很低。
容燁然也隻是說:“這樣啊,不太方便就算了,也沒事的。”
女人會有敏銳的第六感,其實男人也會有,至少對於“情敵”的捕捉是會很敏銳的,他的直覺告訴他,身旁這個人並不簡單。
就這麼一直僵持著,玩了兩個項目就到了午飯時間門,跟女孩子出來玩,總不能讓女生去排隊點餐,他倆都讓蘇梨先坐著,他們去買就好了。
容燁然問蘇梨:“今天早上喝咖啡了嗎?”
“今天沒有。”蘇梨回答。
容燁然這就了解了情況,誰也沒有多問蘇梨要吃點什麼,他們似乎都很熟悉她會點什麼,兩人在點餐的時候,給蘇梨選的套餐都是同一個。
很默契,也都很了解。
唯一不同的是容燁然又加了一杯咖啡,祁湛睨了一眼,沒有說什麼,全當是容燁然買給自己的,畢竟那甚至是一杯冰美式。
很涼,又很苦。
隻是他們端著餐盤回去以後,把其他的東西都擺好,容燁然把咖啡吸管插進去以後,非常自然地遞給了蘇梨。
她接過來的手也很自然。
這幾年裡,她的確是個咖啡上癮的重度患者,剛開始工作忙的那段時間門養成的習慣,現在就改不了了。
前段時間門在容燁然公司裡,他也很清楚,無論什麼時間門點,蘇梨每天總要去喝那一杯。
隻是她還沒喝上,剛拿起,對麵的那雙手就伸了過來,祁湛很直接地直接從她手上把那杯咖啡給拿走了,他碰到那涼得不行的杯壁的時候就皺了眉。
明明沒有什麼接觸,但蘇梨竟然能感覺到祁湛的用力,他把杯子從自己手上“搶”走的時候,很用力,好像也有些生氣。
但祁湛開口的聲音,隻是壓得很低:“你什麼時候開始會喝冰美式了?這麼苦。”
明明是一個隻喜歡吃糖的小姑娘。
這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足夠改變一個人的口味,她現在口味變了也不奇怪,但——
這也太涼了。
一杯咖啡裡半杯都是冰塊,她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自己會不會身體不舒服,今天外麵的溫度一點都不高不說,她本身也體寒。
祁湛覺得這一杯下去,等到下次例假的時間門,她又能疼得在床上打滾。
總不能靠止痛藥來止痛。
蘇梨的冰美式被搶,自然有些不開心,她斂了下眸,看到男人緊握著杯子的手,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今天的血管格外明顯。
“什麼時候開始愛喝的不重要。”蘇梨說,“但我現在是喝的——”
太久沒有跟祁湛接觸。
她都忘了,祁湛這個人有時候是蠻不講理的。
比如此刻,他明顯不想給她喝這杯咖啡,於是就這麼直接把蓋子給掀開,仰著頭灌進去,隻花了短短半分鐘的時間門。
當著蘇梨的麵,給她全部喝了,一口也沒剩。
隻給她落下三個字。
“我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