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記得當時她驚恐萬分的模樣,支支吾吾說了一大堆莫名奇妙的話,後來見他沒反應,她才用不太標準的獸人語跟他交流。 不過他沒有言語,除了那句她偷了他的東西後,便沒有再出聲。 後來她落荒而逃,可她一個雌性怎會逃得出他的手掌心,他寸步不離的跟著她,他發現了她會將跳跳獸變得很美味,她不會是利齒族的雌性,再後來他發現她也沒有獸人的任何氣息。 再後來,他發現她的視力並不好,尤其是夜裡,沒有亮光她幾乎看不到,所以她到了境界,他一直給她弄來火把點著,怕她看不見,會摔著。 她聽力並不敏銳,嗅覺也不行,所以那天晚上他回來,她隔老遠就能知道他回來,他便是很驚訝,她竟然知道。 後來她說他身上有股臭味,其實那一刻他就知道她熟悉了他的味道。 他想,她應該不是獸人,她有自己的語言,有自己的部落,那個地方應該與這裡相隔很遠,否則她這樣一個雌性怎會流落至此。 直到今早,她那句你是獸人,讓他確信,她並不是獸人,這是一個讓他喜悅又擔憂的消息。 知道她的與眾不同,他十分歡喜,可擔憂的是對她的開來曆感到憂慮,她不是獸人,那她會來自哪裡? 以後她那幾個雄性尋來,她會如何選擇? “喂,你在發什麼呆呢?” 見冽在那裡望著自己出神,沈飛靈見他好像在想什麼事,似乎還很開心。 “還不快幫幫忙!”她可沒心思知道他在想什麼,她現在餓得要命,隻想吃上這肥美的魚填飽肚子。 “嗯!”冽點了點頭,蹲在她旁邊學著她的樣子處理剩下的魚。 “還不錯嘛!”見他有模有樣的處理著,沈飛靈笑了笑,看來他會的還挺多的,就是不太愛說話,人太冷了! 見他不語,沈飛靈也沒再說什麼,專心處理手裡的魚,而她不知道的是,旁邊的獸人心思一直在她身上。 沒過多久,總算把所有的魚全部處理乾淨了。 沈飛靈讓冽把魚都叉好,然後兩人抬著回去。 回到山洞,冽拿出一塊乾淨獸皮遞給她,“換上!”說完,便轉身走到火堆,坐著一言不發。 “這裡怎麼會有獸皮?”而且還是乾的,顯然是有人用過,不過沒有什麼異味。 “以前常來!” “你常來?” 見他又沒反應,沈飛靈撇了撇嘴,“那有沒有鹽?” “這個?”他聽了她的話,起身一個小角落裡翻了翻,拿出一袋東西出來。 “應該是!” 沈飛靈抿了抿嘴,看著他強壯的臂膀,“你不換獸皮嗎?” “我不用!”他眼皮都沒動一下,又是一句清冷的回應,也沒了下句。 待他去火堆旁後,沈飛靈快速的將身上的獸皮衣換下,想了想,拿著濕透的獸皮放在他準備好的木架上。 她知道那是他特地弄起來烘乾衣服的,她隻是有些羞澀,短短時間就發生了這麼多事,而眼前的獸人對她並不太壞,隻是他不善言辭。 可能是因為肚子餓的原因,等魚烤熟,兩人兩三下把魚吃得一乾二淨。 沈飛靈吃飽喝足,自然便進入了夢鄉,而她身邊的獸人在這黑色的夜裡顯得格外突兀,血紅的眸子在火光的照映下十分的駭人。 是夜。 “冽?” “冽?” 沈飛靈被一聲聲野獸的咆哮聲驚醒,冷風吹在身上,讓她打了一個激靈,她伸手摸了摸旁邊的草堆,卻不見冽的蹤影。 “你在嗎?”她知道每每她入睡後,他都會抱著她一起入眠,半夜她不止一次感覺到他的存在。 可是現在他卻突然沒了蹤影,這裡荒山野嶺,又是三更半夜,他能去哪? “冽?你在不在?”回應她的還是寂靜的空氣,洞外大雨依舊,她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會去哪呢?”儘管心中不安,可沈飛靈不停地安慰自己,他會沒事的畢竟他那麼強悍。 可越是自我安慰,她心裡就越慌,聽著洞外嘩嘩的雨聲,一道道野獸的咆哮聲猶在耳際。 “算我倒黴!” 最後實在說服不了自己原地等待的她,決定出去尋,不知為何她特彆怕他出事,隻是她也來不及多想,憑借記憶摸到了獸牙,咬了咬牙冒著大雨出了山洞。 獨自一個人在這深山老林,到處都是毒蛇猛獸之地,四周漆黑一片,腳下的路都看不清,她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召來野獸。 可不遠處傳來野獸憤怒的咆哮聲,其間隱約夾雜著一聲聲痛苦的怒吼,直覺告訴她,冽就在那裡。 她穩了穩心神,從地上摸了一根木棍,小心翼翼的尋聲摸索過去。 等聲音漸弱,沈飛靈終於摸索到了那聲源的邊緣,濃重的血腥味充斥著四周,最後伴隨著野獸的一聲怒吼聲,林中恢複了寂靜,靜得可怕。 沈飛靈艱難的咽了咽口水,看著著黑漆漆的夜色,強壓下內心的恐懼,試探地喚了一聲,“冽?是不是你?” 回應她的是一片可怕的寂靜,她困難的咽了咽口水,不甘心的再次開口,“是不是你在這裡?” “你說句話行不行,我根本看不見!” “你聽到沒有啊?” 她的聲音回蕩在森林每個角落,顯然她是害怕的,聲音顫抖的厲害,她現在特彆後悔出來尋他,倘若他不在這裡,那她現在處境何其危險。 可是她不甘心,她真的害怕他出了事,“你能不能應我一聲?你再不說話,我要回去了!” 這話她一點底氣都沒有,她在想會不會有野獸躲在哪裡準備把她生吞了,她牢牢的握著手中的獸牙,警惕的注意身邊的動靜。 可她僵持了半天,周圍還是除了嘩嘩的雨聲,再無其他。 “你到底在哪?” “你說話啊變態!” 沈飛靈焦急不安的往前走了兩步,可不論說什麼,隻有她的聲音回蕩在林中。 不知為何,她的直覺告訴她冽就在這裡,這種感覺特彆強烈,以致她不死心的在這裡反複喚他,生怕她離開,他出了事。 沈飛靈不知道的是,她應該擔心的是自己,她的直覺是對的,冽確實在這裡。 他站在她前方不遠處,隻是他對她的話恍若未聞,他渾身都是鮮血,在大雨的衝刷之下,流到地麵上,他猩紅的眸子再也沒有半點溫度,狂暴的戾氣和嗜血之氣從他身上儘數散出,整個人猶如一個殘暴無情的殺神,藐視的看著散落在林中各處的斷臂殘骸。 聽到她鍥而不舍的呼喚,他微微的動了動嘴唇,原本準備離開的動作停了下來,不過他並沒有靠近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