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份的首爾已經冷了,秋風蕭瑟,風卷落葉。
度過鬱鬱蔥蔥,滿眼翠綠的夏季,秋天來臨,世界像是被蒙上一層橙紅色畫布,落葉紛飛時,連浪漫的漢江都多了幾分蒼涼。
蒼涼的壞境,最容易引起悲傷的情緒。
林池星現在很悲傷,因為她在這個滿是金黃的秋天,被帶了頂翠綠的帽子。
她是來自華夏,今年三月入讀中央大學,19級影像藝術係的留學生。
一周前,因為家裡爸媽鬨離婚,甚至驚動了兩邊的親戚,身為獨生女,她不得不飛回國,去調節了一下老兩口的夫妻關係。
回來的當天下午,也就是昨天下午,她為了給男朋友一個驚喜,並沒有告訴他自己回來了,下飛機後,就去明洞打算買禮物送給他。
誰知道自己的驚喜還沒有給出去,就被對方先給了一個驚嚇。
她那被所有人稱讚的五好男友,在她不在的一周裡,耐不住寂寞,立刻吃了窩邊草,劈腿了他本專業的一個學妹。
而且這個學妹她還認識,一個月前,她們兩個專業才剛剛聯過誼。
當時那個學妹就坐在她旁邊,知道她們兩個是情侶後,一臉羨慕的念叨了好久。她說自己單身好久了,一直沒有心動的感覺,想要接接她的喜氣,快點找個男朋友。
她接成功了,她把她男朋友撬走了。
嗬嗬。
林池星站在餐廳玻璃窗外麵,看著兩個人摟摟抱抱親親我我,當即衝進去,站在兩人的桌子麵前,一手一杯冰美式給他們洗頭,然後在餐廳其他人震驚的眼神中瀟灑離開。
當然瀟灑都是裝的。
這麼長時間的感情,總歸是用了真心的。
跨國戀本來就很不容易,她也曾以為他們兩個能永遠在一起,但是現在,所有的付出好像都變成了一個笑話。
漢江邊晚上普遍比較冷,但是她坐在漢江邊的椅子上,滿肚子的火無處發泄,頭發都要燒起來了,哪裡還能感覺的到冷。
最好的閨蜜在米國留學,現在是晚上九點多,在米國那邊也就是上午十點多,正好是能打電話吐槽的時間。
“膩膩,你說,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對他那麼好,他給我戴綠帽子,這世上的男人,真沒一個好東西!”
膩膩一邊刷牙,一邊回應她。
“對!沒一個好東西,上次我和你打視頻,他在那邊擠眉弄眼的,我就覺得他不是好人,果然,嘖嘖!沒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今天天秤座行大運,桃花指數100分,彆為了這麼個男人傷心!”
林池星哭唧唧:“當初追我的也是他,現在出軌的也是他,嗚嗚嗚,他是個什麼東西啊,他憑什麼玩弄我的感情!崔狗渣男嗚嗚嗚!”
膩膩吐掉了嘴裡的泡沫。
“抱抱,這世界上男人這麼多,沒了咱們就換一個,你可不能原諒他啊!再彆過兩天,人家巴巴的跑過來給你道個歉,你就和好了,如果這樣的話,我就鄙視你!狠狠的鄙視你!”
林池星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他都劈腿了,我還原諒他,我賤不賤啊?我要是哪天突然說原諒他了,那就是腦子進水了,你直接幫我叫救護車就行了。”
說著,林池星突然想到,自己在回國前還給他買了衣服,忘退回了,昨天晚上已經送到了。
西八,這衣服她就算剪碎,也不可能給這個狗穿。
“膩膩,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我得去解決一下,你收拾好就去玩吧,彆讓朋友等著急了,有新情況,我會隨時告訴你的。”
膩膩已經進行到換衣服的流程了,她和林池星十幾年的朋友,知道她絕對不可能為了一段感情要死要活的,於是非常放心的嗯了一聲。
“有什麼事隨時打給我嗷?”
“知道啦,你趕緊去吧!”
兩人掛斷電話,林池星看著一個小時十五分鐘的通話記錄,才發現自己在漢江邊,已經坐了快兩個小時了。
環顧四周,她剛來的時候附近還有好多人,現在都沒什麼人了。
路燈昏黃,看不到太遠的地方,她的視線裡,唯一像人的,也就是旁邊椅子上,那個黑色的東西了。
她有點夜盲和近視,白天沒什麼影響,主要是晚上會有點不太方便。
她盯著那個黑色的東西看了好久,那個東西一直都沒動,好像不是人,是誰丟在那的一袋垃圾。
真沒素質,怎麼在椅子上丟垃圾啊?
林池星撇撇嘴,皺著眉頭解鎖手機,把崔狗從黑名單裡拉出來,撥通了電話。
看著旁邊的女孩終於轉過頭,權至龍終於鬆了一口氣,緊繃的身體總算鬆弛下來,肩膀上的肌肉都有些酸痛了。
一個月多月前,他退伍回家,睡眠質量就非常不好了。他失眠了好久,試了各種辦法都睡不著,今晚他便想著出來到漢江邊走走。
誰知道剛剛坐下,就聽到旁邊的的女該在非常生氣的打電話。
她說的是中文,語速很快,他聽不懂。
但是從她的表情,和某些時候委屈又含著哭腔的聲音上,他大概能猜出來,她應該是失戀了,而且還是受了傷的那個,或許是她的男朋友出軌了也不一定。
於是他看了她好久,想要努力分辨她在說什麼,誰知道她突然轉頭看向自己,還和自己對視了。
但是她好像有點近視,看不清自己,又把頭轉了回去。
幸好,差點就被發現自己在偷聽了,雖然不是故意的,但是這確實很不禮貌。
所以,她是被男朋友傷害了嗎?
他的腦袋裡剛冒出這個想法,旁邊的女孩就給出了正確答案。
“抱著你的學妹,還有臉簽收我的衣服?你是真窮到要裸奔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