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 45 章 【心結所在】(2 / 2)

盛唐小女官 春溪笛曉 7401 字 10個月前

三娘道:“就是突然聊到這事兒,所以來問問您。”她還積極追問顏真卿他從兄名字裡的“杲”是哪個杲。

因著三娘平時總會追著問些千奇百怪的問題,顏真卿不疑有他,提筆把從兄的名諱寫給三娘看。

權當是教她多認個字。

杲字取自“如海之深,如日之杲”,《初學記》中便出現過這個字。

三娘一看就懂,杲字上日下木,代表著太陽已經爬到高高的樹頂上,意思是天已大亮、處處光明。

她二話不說把顏真卿寫的字揣走,跑回去和李儼分享自己直接找本人問來的結果。

顏真卿順著她跑走的方向望過去,一下子瞧見了還立在原地的李儼。

李儼:“………”

李儼到底還是個小孩兒,不懂怎麼藏事兒,驟然與顏真卿這麼一對視便泄露了幾分心虛。

顏真卿自然把他的表現看得清清楚楚,偏又想不出其中有什麼不妥之處。不過是他從兄的名諱而已,能有什麼問題?

這般一想,顏真卿便沒管兩個小不點在琢磨什麼,轉過身看李俅他們習字去了。

三娘做事風風火火,眨眼間就跑回到李儼麵前,展開手中的紙給李儼看。

顏真卿剛才是隨手拿張紙給三娘寫下了他從兄的名字。

夢中顏真卿流傳開的那篇《祭侄文》也是他臨時起草的,那字乍一看遠沒有平日的端莊雄渾,細看方能體會到他字裡行間難掩的鬱怒。

那種情況下寫出來的字,與顏真卿這時候的字當然是截然不同的,何況中間興許還隔了二十餘年的時光。

可這個名字是一樣的。

若是再看仔細些,這字與他夢中的《祭侄文》也是一脈相承。

李儼手又止不住地微微發顫。

本來李儼已經說服自己那就是一場噩夢,可他今天偏偏又記起了那麼一篇《祭侄文》,連上頭每個字寫成什麼樣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人真的會這麼清晰地夢到從沒見過的人、從沒發生的事嗎?

顏先生真的有那麼一個從兄。

如果以後當真有個安祿山呢?

三娘察覺李儼還是很不對勁,不由勸道:“你不要逞強,不舒服一定要找太醫給你瞧瞧。”

麵對三娘真心實意的關心,李儼很想把夢中諸事和盤托出。可三娘年紀比他還小,即便知道了那些事恐怕也無計可施。

說出來恐怕也隻是多一個人害怕和苦惱!

李儼說道:“我今晚早些歇息就好。”

三娘叮囑:“你可不能再熬夜看書的。”

李儼點頭應是,心中卻依然惶然無助,不知該如何應對那可能會叫他們國破家亡的厄運。

如是過了幾日,連心大如李俅都察覺了李儼的不對頭。

李俅悄然找到三娘,和三娘說起李儼時常心神恍惚的事。

三娘蹙起小眉頭,也沒有很好的辦法。

自從李儼上次病愈之後,似乎就時不時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直接問他吧,他明顯不太願意說,請太醫看診吧,太醫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說李儼脈象沒什麼毛病,身體應當是康健的。

身體沒問題,那應當是心病。

三娘認真思索起李儼近來的異常之處。

很快地,她想起最近不管誰病倒,李儼去探望時總忍不住問他們有沒有做夢。

難道是李儼病中做了很不好的夢,叫那噩夢給魘著了,以至於他過了這麼久都沒能緩過勁來?

三娘把自己分析出來的結果講給李俅聽。

李俅按照三娘的剖析一回憶,也想起了這麼一樁事。

那該怎麼開導他才好呢?

兩個小豆丁偷偷摸摸蹲在花圃邊上,腦殼對腦殼地冥思苦想起來,臉上有著一模一樣的苦惱表情。

李泌經過的時候不小心發現了他們,忍不住蹲到他們中間問:“你們躲在這裡做什麼?”

三娘瞧見李泌後兩眼一亮,把他們正在苦惱的事給李泌講了。

小夥伴鬱結在心,她們好擔心的!

三娘還將自己的猜測說給李泌聽。

也不知是什麼樣的噩夢,竟能叫李儼心神不寧這麼久。

李泌聽得微訝。

沒想到三娘居然能從那麼點細枝末節分析出李儼的心結所在。

他想了想,說道:“這樣吧,我們改日避開其他人單獨約他到外麵去,看看他願不願意私下講給我們聽。但他給我們講是對我們的信任,我們得保證不管聽到什麼都不能對旁人提起。你們可做得到?”

三娘一口應下。

李俅也連連點頭,感覺有她們兩個聰明人幫忙開解,他哥應當肯定很快就忘記那勞什子噩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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