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想,他這麼傻白甜一點也是可以理解的了,畢竟但凡他不傻白甜一點,昨晚上也不會被白文華一頓酒就忽悠得把白文華當成大哥,也不會今天白文華說一句話,他就發動全村之力來找人了。
白文華沒搭理村支書的話,他一個用力,木板便被掀了開來,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洞有一人來高,底下鋪了一層厚厚的樹葉。
這下子,所有人都不淡定了,村支書的傻白話語也說不出來了。那一層厚厚的樹葉,一看就不是以前的陷阱。
他也不是真正的傻子,他看向三爺爺,三爺爺臉上常年帶著的笑容已經落了下去,他一句話都沒說。
羅正軍跳進洞裡,洞的一邊有一扇帶鎖的木門,羅正軍用力一扯,將本就不牢固的木門扯了下來,他一彎腰,就鑽了進去,在他之後,好幾個村民也跟著跳了下去。
三分鐘後,其中一個村民從裡麵出來,怒聲吼:“把羅老三跟那個小畜生綁了,小芳在下麵,大年前消失的小軍,跟正昌的媳婦也在下麵。”
這一句話,無異於晴天驚雷,在岸上的人把三爺爺跟羅安平圍了起來。
整個村子裡的人都姓羅,往上數五代,大家都是一個祖宗。平時走到外麵去,就是有仇人的兩家都會維護對方,三爺爺輩分大,有本事,全村的人都希望再過兩年,靠跟他們種梨樹,一起發家致富。
但這並不代表著三爺爺在村裡就可以為所欲為。尤其是丟孩子丟媳婦兒幾家人的近親。
一想起他們這些年丟孩子丟媳婦的慘狀,怒氣就從心底起,有些腳步快的,趕忙往村裡跑,他們要把這件事情,告知留守在村裡的人。
在他們撒丫子跑開的時候,剛剛下地洞去查看的幾個青年已經跳上來了,他們不管不顧地衝過去,一拳頭把三爺爺打倒在地,羅安平也沒有被落下,三爺爺護著羅安平,為他頂下大半的毆打。
林舒月看著也她們,跳下了坑裡,她一邊走,一邊把身上的用來當防曬外套的襯衫脫下。
走過兩米左右長的甬道,她便到了一個空曠的地界,林舒月打開手機電筒,往四周照了照,很快便看到了蜷縮在一個小隔間內的三個人。
除了今天早上剛剛被擄來的小芳還全身都有衣服外,另外的一個女人,一個男孩身上都不著寸縷。
她們很瘦,破包骨頭,兩人的脖子上有一根長長的鎖鏈,牆角的位置,有一根頂到牆頂的木樁,鎖鏈就綁在上麵。
有亮光照來,兩人更加害怕了,靠牆靠得更緊了。她的靠近讓兩個人嗚咽出聲,林舒月開口說話,她不會說本地方言,她用最標準的普通話,緩緩說話,同時輕手輕腳地朝著她們走過去:“不要怕,不要怕,我們是來救你們的。”
聽到是女人的聲音,兩人不動了,林舒月靠近女人,先用襯衣裹住她的身體,再打開手電筒看她脖子上的鏈條,這是用鐵絲扭緊栓死的,她出來的時候沒背包,手裡沒有工具,她係統背包裡倒是有,但顯然此刻並不能拿出來用。
在沒有工具的情況下,徒手打開鏈條顯然不現實,林舒月看向自己邊上的男孩子。他很瘦小,也就十歲左右,察覺到林舒月的目光,他往邊上躲了躲。
林舒月將自己身上的短袖脫下來往他的頭上套。
林舒月在這一刻,無比的慶幸梨花村這邊早晚天氣涼,昨晚上曾小藝跟白萍萍一直搶被子,她隻能在內衣外麵穿了一件無袖小背心禦寒,今天早上懶得換,直接套了一件短袖,下樓時又隨手穿了一件襯衣。
兩個人沒說話,小芳也不敢說,她們四人,就這麼沉默了下來,在眼睛適應了黑暗以後,她便四處看,這個隔間很小,在外間的西北角,有一個木門,木門已經被打開了,林舒月走過去看,這是一個一米六左右高度的甬道。
林舒月往裡麵走了幾步後,聽到了有人下來的腳步聲,她轉身回到小隔間,她剛剛下來,兩道手電光就照了進來。
林舒月站在又往後躲的兩人麵前,遮擋住來人大半的目光。
“我們是警察,你們不要怕。”
警察的話音剛落,一個男人便越眾而出,跑到林舒月的身後:“小蘭,小蘭,你是不是小蘭。”
林舒月認識他,他就是剛才在水塘邊,跟小芳媽媽一起痛哭的男人。
他的動作嚇到了叫做小蘭的女人,她一個勁兒的往林舒月的身後躲,林舒月的衣服被她攥得緊緊地,同時她也哭了出來。
林舒月握住她瘦得像雞爪一般的手,嗬斥道:“你嚇到她了。男人先出去。”
警察在林舒月的話音落下後,也跟著道:“你們先出去,留下兩個人就行了。”
十分鐘後,小芳被她媽媽先抱了出去。警察讓人找來了鉗子等工具,將鎖了他們好久好久的鎖鏈給剪開了,獲得了自由,他們卻並不怎麼高興,長年累月被關在地下的兩人,看人的眼神都帶著一絲木訥。
男孩小軍從開始到現在,一句話也沒說,小蘭哭了幾聲,在她丈夫被同村人強行拉了出去後,她止了哭聲。林舒月的衣服還穿在她們的身上,村裡的女人們趕來了,她們從距離梨園最近的一家人裡拿來了毛毯,毛毯裹在一大一小的身上,兩人一直瑟縮的肩膀終於在此刻放鬆了一些。
從鎮上趕來的警察有兩個,一個年輕一些的護送林舒月他們出去,另外一個年紀大一些的,則留在地窖中繼續勘察。從他們了解到的信息裡,被羅安平爺孫鎖在地底下的人,絕對不止這三個。
隔了許多年,重見天日,小軍在看到他爺爺奶奶爸爸媽媽熟悉的臉龐時,哭了出來,哭聲越來越大,最終嚎啕大哭,小軍父母看著已經十二歲,卻瘦小成這樣的兒子,哭得氣都喘不上來。
小蘭的目光則落在了她丈夫羅正昌的臉上,他眼眶紅腫,站在距離小蘭一米遠的地方,想靠近,卻不敢走過來,他怕小蘭躲著他。
“正昌啊。”小蘭喃喃叫了一聲,羅正昌快步走過來,再也控製不住自己,把她抱進懷裡。
兩家人的情景,讓一些眼窩子淺的人都跟著哭了起來。
林舒月的目光落渾身上下都帶著傷,被警察們銬起來的羅安平爺孫的身上。
羅安平忽然大聲叫嚷了起來:“不關我的事,我什麼都不知道,是我爺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