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船三人對這兩個突然出現且相貌優異的男人完完全全是陌生的, 隻知道應該是陸滇和白葵的朋友,見狀都沒插嘴。
小木屋外豆大的雨滴墜落在地上,狂風偶爾將樹枝吹到發出獵獵哀嚎, 屋內所有人心情都非常沉重。
這場暴雨不知道要延續多久。
饑餓, 失溫,野外潛伏的危機,每一項都足以讓這群從沒真正麵對過生存難題的人感到焦慮。
白葵支著腦袋,從陸滇肩膀上挪開, 輕輕打了個噴嚏,他一邊揉鼻子一邊問:
“你們怎麼也在海上啊?節目組知道了嗎?”
秦天陽側頭:“嗯, 氣象台緊急通知了紅色預警, 我們倆在港口租了輛救生艇就過來了,這不沒趕上,你們出發的也太早了,漁船走太遠, 要不然或許還能抓緊返航。”
說完他視線在陸滇臉上停頓一瞬, 又若無其事移開,好像隻是隨口一說並沒有在內涵誰。
陸滇麵色有些發青,不知道是凍的還是怎樣,他不說話的時候兩道劍眉上揚,唇間弧度凝固住,看起來很凶,但他隻是動作輕柔地替白葵將雨衣脫下來甩乾上麵的雨水,再把拉鏈拉好,確保沒有風吹進去,現在暫時隻能這樣了。
白葵果然沒發現兩人間的暗潮洶湧,他蹙著荏弱的眉心, 感歎今天也太倒黴了,誰知道好端端出個海捕撈還能碰上極端異常天氣,要不是秦天陽和林雙杞突然出現,他們可能就要回不去了。
節目組在旅遊海島錄製綜藝,結果出現這樣重大的嘉賓遇難事故,想也知道會遭受怎樣的輿論攻勢。
說起來還好出發時跟拍他們組的固定攝像師小劉暈船,陸滇一心想和白葵單獨相處,沒有攝像在正和他意,就沒再接受替補,仍然是裝著手持攝像儀就出發了。
不然就算有救生艇也會嚴重超人數,他們還是活不了,命運由場場意外環環相套,卻仍為他們留下一線生機。
攝像儀在剛剛一片混亂中被擱置在船上,現在早隨著船沉海了,嘉賓們狼狽不堪的姿態都沒被記錄下來。
“我們現在沒有彆的選擇了,先休息吧,儘量保持體力,等雨停後如果還沒有等到救援,我想我們應該探索一下這個島上有什麼吃的。”
作為經常在深山老林,各種艱苦環境中拍過戲的人,林雙杞還算鎮定,下定決議後所有人都點頭讚同了。
有人直接躺在地上睡覺,也有人盤腿在火堆前烤火取暖,白葵罕見地感覺有點冷,他的指尖都是涼絲絲的,便也伸出手烤,火光在他眼底明明滅滅跳動。
沒一會,他感覺身邊人好像動了,側頭看原是陸滇站起身,舉步在屋裡尋找,時不時蹲下來比劃,末了竟然把那架搖搖欲墜的老舊木床給拆了,拎著兩條腿走回來。
白葵瞪圓眼,驚道:“你把床拆了乾嘛?說不定還能睡人。”
“沒事,支撐處已經被蟲蛀壞了,睡不了人,你把裡麵的衣服都脫給我。”
陸滇沒抬頭,將兩條木腿交錯著靠在一起支撐好,放到離火堆不遠不近的地上,直到聽見半天沒動靜才轉過身,疑惑地撐起眼皮。
“怎麼了?”
白葵緊緊攥著雨衣拉鏈不放,眼神左右亂看,雪白的臉上也浮現出熏熱的緋紅色。
他支支吾吾半天,好像正在被流氓欺負的乖學生妹妹,一副很難啟齒的樣子。
“啊……可是,我隻穿了一件衣服。”
長袖,一件淺藍色的圓領長袖,袖口還繡著小貓。
陸滇清清楚楚地記起來了,這件衣服還是白葵今早才從他房間的行李箱裡翻出來的。
他眼神瞬間變了,要是有其他男人看見必定能辨認出這是一匹餓狼盯上綿軟小羊的前搖,他舔舔乾澀的唇瓣,沉默了半分鐘。
接著壓低聲音,盯著人嘶啞道:
“嗯,我知道,脫給我。”
十分鐘後,一件略帶著體溫的濕潤衣衫落到陸滇手中,白葵緊緊裹著雨衣,雙臂環在胸前,在火堆前將自己縮成一小團。
雨衣裡子是滌綸的,類似於羽絨服內層滑滑的布料,穿上倒是不冷,比緊貼著一層濕透的衣服強,但白葵還是在打顫,這是羞的,他哆哆嗦嗦扭過臉埋進膝蓋裡,半點不願見人。
陸滇卻如獲至寶,將這件上衣捧在手中,沒忍住低頭深吸了一口。
好香。
是白葵身上那股甜甜的香味,因為貼著皮肉穿,被浸滿了香,還帶點體溫蒸騰的暖。
他就像個變態一般,捧著衣服嗅到徹底變涼,才抬起頭。
對麵射過來一道強烈的視線,林雙杞麵色怪異,很嫌惡地將陸滇的動作收入眼底。
這死基,看的他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就知道這個陸滇不安好心,潛伏在白葵身邊釋放他病態的占有欲,也就白葵那麼不敏感。
連被欺負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