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謝謝老師。”白封禮斂起眼中笑意,順從應聲。
林旌燃又忍不住抬眼看去,直愣愣盯著越來越近的白封禮,內心仿佛被尖叫表情包刷屏。
是白小黎,啊啊啊真的是她!!!
她怎麼來了明耀?她怎麼能來明耀?這裡可是男子高中!裡麵全特麼是男人啊!
假扮男生來明耀,白小黎你怎麼想的啊!幾年不見,你腦子是變成傻的了嗎?一隻小綿羊進了狼群會有什麼後果,你能不能動腦子想想啊啊啊啊!
跟一大群男人天天一起,身份怎麼可能藏得住?萬一被人發現……不隻是記過退學那麼簡單好嗎!
林旌燃越想神經越緊繃,額間和掌心都不由得冒出一層薄汗,隻恨不得當場把人拎出學校,關死大門讓白封禮再也進不來。
白封禮不知道林旌燃心裡亂七八糟的想法,在林旌燃旁邊頓了頓腳,溫聲道:“謝謝林同學。”
道完謝,走向林旌燃身後一排的空桌,沒有任何多餘的故人重逢搭訕,就像一個普通的新插班生,開始安靜地收拾自己書桌。
林旌燃身量算是比較高,也不近視,一直坐在倒數第二排,所以白封禮的位置就是倒數第一排。
久彆重逢,又是在這樣一種情形下,除了緊張又乾巴巴地回一句“不客氣”,腦子亂哄哄的林旌燃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餘光瞥向後方,看著白封禮從書桌裡掏出一摞廢卷子,身體比腦子更快,果斷起身繞到後桌,半蹲下去幫忙清理桌洞。
白封禮伸出的手頓了下,垂眸看著快埋進桌洞裡的腦袋,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沒拒絕,側開半步讓出些許空間。
前段時間搞過大掃除,桌洞裡囤的垃圾也就沒有太多,大多是最近發的卷子習題,林旌燃三兩下就把東西全掏了個乾淨。
林旌燃攏起垃圾:“我去扔掉。”
白封禮把落下的撿起,跟了上去。
走到教室垃圾桶角落,白封禮微微俯身,借著丟垃圾的動作,靠近些許,嗓音低且輕:
“辛苦阿燃了。”
“嘩啦——”廢紙進桶,林旌燃直起身轉過頭,原本有點急有點氣的糾結複雜欲言又止,在目光撞進那雙澄澈帶著淺笑的眸子時,瞬間啞火。
連同方才直起身一刹那發現他們身高差不多的小小疑惑也一塊拋到了九霄雲外。
“你……”
“叮鈴鈴——”下課鈴響起,老賀離開,教室瞬時哄亂起來。
八卦的學生雖然好奇新生,卻也沒有貿然上前,隻三五成群湊在一塊悄悄觀察,低聲討論。
白封禮沒有多說的意思,眨了眨眼,轉身往回走:“走吧。”
掃過周圍投來的熱切視線,林旌燃默默閉上嘴。
回到座位,林旌燃完全沒了寫卷子的心情,眼睛盯著桌上的卷子,心卻早轉了180度,全在身後。
“咦?新來的同桌?我去哦,又是個帥比?!”一個一身熱汗麥色皮膚的男生從後門溜進來,剛扔下書包,轉頭看見新同學的臉,瞪大了眼,看看白封禮,又看一眼林旌燃,一臉心痛。
“靠,還讓不讓人活了!被兩大帥比夾在中間,誰眼裡還能看見本帥哥啊!”
蘇圳一嚷嚷,林旌燃就回了頭。
蘇圳本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嚷完,果斷拉過凳子就往白封禮身邊湊,臉上是擋不住的八卦:
“哥們,你叫什麼?從哪轉來的?以前咋沒在校論壇見過你照片?不應該啊,本市幾大中學裡有點顏值的帥比照片論壇上都有——誒,老林你拍我乾嘛?”
“換個座。”
“啊?”
林旌燃麵不改色:“錢桓說他喜歡跟你嘮嗑,讓咱倆換個座。”
正感覺林旌燃對新生好像有點太熱情的錢桓懵逼看向林旌燃:“?”
林旌燃悄悄使了個眼色。
錢桓:“???”雖然仍舊懵逼,但默契還是有的。
“來來來,假期發生了好幾個勁爆的大事件,正憋得慌沒人說呢!”錢桓伸手去拉蘇圳。
“靠,老錢你怎麼突然這麼熱情,我可不喜歡男的啊!!”蘇圳誇張護胸。
“滾!有林旌燃誰看的上你啊!”
“什麼?!你竟然瞧不上本黑皮帥哥?”
兩個人吵吵鬨鬨著,蘇圳就被錢桓拉去了林旌燃位置。
騰出空位,林旌燃拎起蘇圳書包往蘇圳懷裡一丟,攏起自己桌上的書和卷子就放到了蘇圳桌上,然後坐下,重新攤開方才做了一半的試卷。
動作一氣嗬成毫無停頓。
錢桓被林旌燃一係列異常反應驚得天都聊不下去了,張著嘴,愣愣地瞅著林旌燃。
林旌燃:“看什麼,聊你的天。”
錢桓:“……!”看這架勢,這是打算在後麵永久定居了?
錢桓都快沒心思聊天了,餘光時不時偷瞥一眼後桌,心裡的好奇跟貓爪似的,在心裡撓啊撓。
坐下後,林旌燃繃緊的神經才稍稍鬆了鬆。蘇圳這小子毛手毛腳的沒點界限,讓他跟白封禮同桌隻會增加暴露風險,實在危險。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找我。”林旌燃壓低聲音。
“好。”白封禮笑著應下,“你有課表嗎?我抄一份。”
林旌燃愣了下,起身往蘇圳旁邊邁一步,伸手就把桌上的課表撕下,“啪”往白封禮桌角一按。
蘇圳和錢桓:“?”
“啥意思,老林你真跟我換位啊!”蘇圳懵逼。
“嗯。”
錢桓沒忍住,緊跟著問道:“你倆原來認識?”
林旌燃遲疑了一瞬。
“對,以前是鄰居,算是一起長大的。”白封禮主動接話,眉眼帶著淡淡的笑。
“啊果然,我就說燃哥怎麼會對一個陌生人這麼熱情,原來你倆是青梅竹馬啊。”終於解開心裡最大的疑問,錢桓舒心了。
本就繃著神經的林旌燃心頭一跳,嫌棄道:“語文不好彆亂用詞!”
“哦對,應該是竹馬竹馬,哈哈哈!”
“你是叫白封禮是嗎,哪三個字啊?”話匣子一打開,錢桓又刹不住了。
“哎對,你還沒說你從哪來的呢,以前咋沒聽說過你?”旁邊蘇圳也跟著一塊湊熱鬨。
“你說你怎麼想不開轉來明耀呢,這裡跟監獄似的,兩周才給人放一次風,放學也不讓出校門,管理賊變態的!”
旁邊豎耳朵的同學見白封禮態度溫和,不僅不高冷還十分平易近人,也慢慢圍了上來。
林旌燃隻感覺腦子裡有個警報器,隨著靠近的人越來越多,在那嗚哇嗚哇叫囂著危險。
神經緊繃中,白封禮溫潤的聲音飄進他耳裡,林旌燃下意識想:嗓音是不是應該再粗一點?再低沉一點?再豪放一點?
“燃哥?今晚咱兄弟幾個一塊去搓一頓咋樣?”
“可以。”心裡反複模擬著,一張嘴,嗓音比往常多了幾分刻意的粗沉。
蘇圳奇怪:“老林,你嗓子不舒服啊?”
林旌燃木著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