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猜就知道,你這種隻顧著殺汙染物,其他啥也不管的性格,如果不是線索已經在你臉上蹦迪的話,你是自己察覺不出來的。”
原雪給了林墨一個‘你自己領會’的眼神,道。
“嘶,這樣啊,我還有一個問題,你怎麼看上去一點也不驚訝?”
林墨摸了摸下巴,這麼重要的事情,原姐卻一副司空見慣的模樣。
“因為最近已經發生了好多起這樣的事情,光輝神教已經在整個四洲挑釁,不說彆的地方,就單單說清河市,就已經有很多調查員發現汙染物身上帶著四角芒星。”
原雪推了推眼鏡,鏡片下的目光看向林墨。
這家夥喜歡八卦,但偏偏隻喜歡聽各種狗血的故事或哪個小隊又來了新人,但凡他聽一下其他小隊的任務,都不會問出這麼傻的問題。
“我這不是一想到任務就頭疼嘛,我自己的任務都不想聽,更彆提彆的小隊成員的任務......”
林墨悻悻道,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神色一變,捂著肚子就蹲了下去。
短短幾十秒,他的臉色就已經變得無比蒼白,豆大的汗水順著額頭滑落。
這一變故驚得原雪和白鬱當場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前者蹲下詢問,後者立馬聯係醫生。
“怎麼了?林墨,你現在還能看見我嗎?能聽到我說話嗎?還有意識嗎?”
白鬱冷靜下來,按照以前在書上看過的內容,問道。
“能,肚子好痛,感覺像是有電鑽在裡麵鑽了一個孔,好痛好痛——”
林墨的短發已經被汗水打濕,此刻正垂下貼在腦袋上,眼眶紅紅的,痛到開始不受控製地流淚。
“是不是這次的任務有問題?”
原雪開始快速翻開還沒來得及交上去的任務報告。
“我感覺隻是一條普通的汙染物,但它是林墨殺的,我沒有動手,也不能肯定。”
到現在,人們也不能弄清楚汙染物的能力詳細,更何況這種蟲類的汙染物,指不定就在死亡的那一刻,把毒液或寄生卵濺到了林墨身上。
白鬱拿出一塊糖先塞對方嘴裡,然後一把將人抱起,直接朝著醫療室跑去。
醫生來得也太慢了,而且肯定不會帶檢測的儀器,不如直接帶人過去。
醫療室距離這裡並不遙遠,再加上他們兩個十萬火急的模樣,剛剛準備去辦公室的醫生立馬放下急診包,直接就把林墨帶上了檢測台。
汙染值:正常
。
寄生蟲檢測:正常。
白細胞指數:偏高。
.........
白鬱看不太懂很詳細的檢測結果,但前麵兩個正常還是能看懂的:“這個結果是說,林墨變成現在的樣子,和汙染物沒有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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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他也顧不上和白鬱交談,拉著林墨又進行了一係列檢查。
血常規、生化檢驗、拍片子.......
折騰了半個小時,在林墨即將疼昏過去的時候,醫生總算是下定了結論。
“急性闌尾炎,準備手術。”
**
準備下午上班的楚澤淮剛剛踏進調查局的大門,連自己辦公室都還沒有看見,就被白鬱匆匆拉到了醫院。
醫院,病房前
“林墨得了急性闌尾炎?”
他看了眼玻璃門後麵躺著的弟弟,又看了眼坐在走廊上和醫生交談的原雪,問道。
事情有點出乎意料,但也不是難以接受。
覺醒者隻是多出來其他的力量罷了,又不是突然從碳基生物變成了矽基生物,也不是變成了無敵的超人。
既然和普通人一樣,被刺穿心臟會死、失血過多會死、感染嚴重會死,那自然也會和普通人一樣,有概率得急性闌尾炎。
“嗯,事發很突然,我當時沒有來得及通知你,和原雪一起直接把林墨推進了醫院中。不過不要擔心,醫生已經做完了手術,很順利,林墨現在身體已無大礙。”
一旁的白鬱點點頭,鳳眸順著楚澤淮的視線望過去,落在了裡麵躺著的人身上。
按理說,手術已經完成,楚澤淮沒有必要來醫院一趟,但是他覺得,手術完後的林墨要是醒來看不見一個親人,心裡麵可能會很難過。
他也去找了楚局,但是對方去了臨江市開會,楚爺爺更是在遙遠的老宅,能過來的林墨親屬也就楚澤淮一個。
兩人談話間,病房裡麵的人動了動,睜開了墨色的眼眸,迷茫地看著外麵的人:“哥?”
原本精神十足活蹦亂跳的烏鴉,此刻就像是生命垂危了一樣,臉色蒼白,表情無助。
在征得醫生同意後,楚澤淮推開門走了進去,坐在床邊,握住了對方冰涼的手:“現在感覺怎麼樣?”
“哥,我感覺我快要死了,我好像看見了爸爸和奶奶。”
林墨聲音虛弱道。
“不要胡思亂想,手術已經——”結束了。
“哥,你先彆說話,你聽我說,死之前,我有一些話想告訴你。”
林墨似乎是還沒有從全麻的狀態中恢複過來,整個人在意識清醒和意識模糊的狀態中亂跳。
“你說,我聽著。”
“其實
() ,其實我很早就有想過,某一天我會早早死去,但是媽媽怎麼辦,爺爺和你怎麼辦。後來我想明白了,生在這個家族,從事這個行業,活到壽終正寢已經是老天保佑,大多數都隕落在了半途。隻是我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
林墨哽咽道,握著楚澤淮的手微微顫抖,
“我還沒有給媽媽儘孝、陪爺爺一起釣魚、和你並肩而立、和小白逛街,人生的事果然要早點做,不然等到死亡的那一天,才發覺人生憾事實在是太多了。”
楚澤淮沒有說話,隻是默默握緊了對方的手。
“剛剛我想了很多,心裡難受,我年輕輕輕就死了,真的好不甘心。但是我現在也接受了,楚家人就要學會麵對且接受發生在身上的一切事情。我接受我會死亡,但是哥哥,我希望你會活下去。”
楚澤淮陷入沉默。
雖然林墨嘴欠總是惹他生氣,愛作死還笨,但對方真的是世界上為數不多關心他的人。
隻是沒有想到,對方做了一次手術、被打了一次全麻,那張隻會作死且惹人生氣的嘴,居然也會說出這種讓人感動的話。
“我會的,暗夜魔鴉,你聽我說,你沒有生命——”危險。
“哥,聽到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你要是走了,小白就成了寡夫,他本來家庭就不好,你沒了,他更難受。答應我,照顧好小白,彆讓他傷心難過。”
說話說到一半的楚澤淮緩緩打出來一個問號。
所以他弟弟讓他活著,隻是單純從白鬱的角度著想嗎?
這麼一想,剛剛的感動瞬間如同退潮一樣,嘩啦啦地消失在了楚澤淮的心裡。
還沒有察覺出哥哥眼神已經變得危險的林墨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你答應了,以後我們就是....就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是最親密無間的家人。”
“家人們,我困死了,先睡了啊。”
說完,他倒頭就睡在了病床上,一分鐘不到,就已經打起了呼嚕。
不知道說什麼好的楚澤淮:......
他是不是該感謝一下他親愛的表弟,把他們之間的血緣關係又提純了一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