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四十五天前,珊瑚島,你還不明白嗎?”
楚澤淮垂在身側的手掰碎了一小塊椅子邊緣。
他確實難過。
不是因為白鬱所謂的非人身份,也不是因為對方獨占海魘的舉動,更不是因為正負夢境中無比荒誕的一幕。
他難過的是,整整四十五天,白鬱都沒有來找他,彆說是解釋了,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
“珊瑚島.....”
長長的銀色睫毛垂下,白薔薇很快就想到了一個點,
“你因為我當初射你而生氣?那我站在這裡,讓你射回來好不好?”
楚澤淮:......
其他人:......
明明應該是嚴肅悲傷的氛圍,為什麼總會朝著奇奇怪怪的方向發展?
“我有時候覺得,我們之間已經隔了一層可悲的厚障壁。”
楚澤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指甲嵌入掌心,強行讓自己的冷靜下來。
自從白鬱不再偽裝人類後,那種正常人壓根就不會有的思維方式是越來越明顯。
“是植物細胞壁嗎?”
學過生物書的白
() 鬱瞬間就反應了過來,
問道。
這樣的話,
他們之間確實有一層壁。
楚澤淮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好像不太懂我到底在想什麼。”
過了好久,楚澤淮才抬眼看著白鬱,語氣複雜道。
“你是在想怎麼殺了我嗎?”
白鬱來的一個重要目的就是搞清這個事,植物不像人類,總愛說一些雲裡霧裡的話,於是乾脆了當地問。
“哐啷”
楚澤淮碰掉了桌子上金屬筆筒,金橙色眼眸不可置信地看著白鬱,隨後陷入了自我懷疑。
他是做了什麼嗎?為什麼白鬱會有這種想法。
“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有些乾澀的語句落下,楚澤淮以前從來沒有想到,他們之間居然會有這樣的對話。
白鬱“哦”了一聲:“那就行,那我就先走了。”
情況沒有糟糕到這個地步的話,就沒有必要把人逼得太緊,也沒有必要非得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恢複到過去的樣子。
幫他分析的沈榕說過,楚澤淮之所以選擇逃避,可能就是他太著急了。
不要著急,慢慢來,拿出當初潛伏在光輝神教的耐心,確定情況後,再一點一點布網。
白鬱一邊想著沈榕的話,一邊幫忙撿起地上散落的筆和滾到他腳下的筆筒,像往常一樣放在了楚澤淮的桌邊。
他的動作是如此熟練自然,就好像他還是那個第一小隊的輔助隊員,還是對方那個會寫報告會拿繃帶會衝蜂蜜水的下屬兼戀人。
楚澤淮有些不敢相信。
就像是他無法理解當初在臨海市醫院裡,白鬱強吻了他還能若無其事走出去一樣,他現在也無法理解白鬱到底是怎麼做到如此淡定的。
“再見,照顧好自己。”
白鬱不太清楚楚澤淮複雜的情緒,放下筆筒轉身就離開。
“等一下。”
反應過來的楚澤淮一把拽住了植物身上那件印著薔薇花暗紋和掛著流銀市市徽的銀色長袍,
“你就這麼走了?”
“對啊。”
白鬱點點頭,看向了死死抓著自己衣服、因為太用力而青筋凸起的手,
“你輕一點。”
“對你來說,流銀市的衣服比清河市製服更好嗎?”
楚澤淮咬牙問,這才多久,對方就拋棄了清河市,美滋滋住進了流銀市,甚至連服飾都偏向了那邊。
他可從來沒有見過白鬱什麼時候珍惜愛護過清河市調查局的製服。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我裡麵什麼都沒穿。”
白鬱眨了眨淺綠色的眼眸,看著誤會的楚澤淮,認真解釋道。
對於植物來說,身上的衣服其實都是累贅,要不是經常和人類打交道,其實他都想直接幻化成藤蔓爬過來。
能在變幻成人形後套一件衣服,已經是植物對於人類風俗的最大尊重了。
他的話音落下,楚澤淮直接僵在了原地,握著對方衣料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林墨習以為常地小聲和原雪談論:“我就知道他們的談話嚴肅不起來,你看你看,又開始了。”
原雪悄悄看了一眼已經在工作的錄音筆:“嗯嗯,是這樣的。”
兩個旁觀者的談話沒有影響到白鬱,他看著愣神的楚澤淮,覺得自己沒說全,於是又補充了一句:
“你要是想看的話,最起碼不是現在,好多人看著呢,就算我不介意,但也要考慮一下你的名聲。”
“你——”
楚澤淮“你”了半天也沒說出第二個字,肉眼可見的紅色從他的耳尖直接蔓延到了脖頸。
不是,為什麼事情的發展總是會這麼離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