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鬱還是不死心,仍舊在找能把楚澤淮變回小時候的能量。
上一次是他找錯了方向,明明‘弱化’能量是在這個世界裡出現的,他卻找了一個世界之外的卡片。
這一次絕對不會再出錯,他就不信本世界沒有第二個覺醒‘弱化’能力的人。
結果他還沒有找到,世界本源的力量就隱隱約約告訴他,他現在的身體承受不了全部的力量,需要回到幼年期一趟,重新再生長一遍,優化基因,把所有的植物細胞淬煉得更強大,隨後才能成為合格的‘神明’的身體。
之前沒有這種預感,是因為世界本源的力量還有一小部分沒有被徹底吸收。
白鬱:......這是什麼風水輪流轉。
當時的白鬱正化為藤蔓,趴在天花板上和係統聊天——植物並不需要睡眠,但植物想陪著他的小鳥一起休息,於是在楚澤淮睡著後,他就經常自己爬上天花板和係統閒聊。
【我可能要變回幼年期一段時間,大概是一天左右,不用擔心我,你幫我告知一下.......】
這個預感來得太過於突然,白鬱甚至都沒有來得及把話說完,就感覺到強烈的困意來襲。
【告知誰?楚澤淮?可是我沒有辦法聯係他啊,他也不認識我。】
係統有些莫名其妙,隨後它就眼睜睜看著上一秒還在和它討論副本boss之間愛恨情仇的植物,下一秒就不斷縮小、縮小、縮小,最後小成了細細的一條。
這一條藤蔓扭來扭去,能量流轉之下,變成了一個幼年版的銀發綠眸小孩。
【白鬱,你能聽到我說的話嗎?你是身體變小了,還是身體和心理一起變小了?】
係統焦急地趕過去,問道。
幼年白鬱眨了眨綠色的眼睛,定定地望著係統,片刻後,咽了一口口水,說出來第一句話:“你.....能吃嗎?”
如果說幼年時期的楚澤淮驕傲、直白、會懟人會害羞、性格鮮明張揚地就像是一道彩虹,那幼年時期的白鬱,性格扁平得就像是一隻扔在地上被踩扁的痞老板。
對於幼年白鬱來說,世界上的所有東西都隻分為兩種。
能吃的,和不能吃的。
如果非要再分得詳細一點,最多也就是在能吃的東西裡麵,再分出來個好吃的、味道一般和不好吃的。
見係統是一個無法被他吃進去的東西後,白鬱便對它失去了興趣,淺綠色的眼眸一轉,就看見了正在一旁熟睡的楚澤淮。
這個貌似有點香。
夜色中,一根翠綠色的藤蔓悄無聲息伸了過去,然而在碰到那柔軟的臉頰後,就像是觸電了一樣,立馬收了回來。
這個不能吃。
白鬱抿唇,他不太明白為什麼自己的本能告訴他,這個美味的食物不能吃,但既然本能這麼提醒了,那肯定有理由。
作為一株植物,他還是很相信自己的直覺。
於是放棄了
楚澤淮的他,把目光轉向了家裡麵的東西。
幾分鐘後。
【等等,那是用來睡覺的床,不能吃——】
【那是楚澤淮帶回來準備辦公的文件,不能吃——】
【棉製成的衣服也不能吃,你是想讓你對象果著去上班嗎?】
安靜的夜色中,係統絕望地看著正在大吃特吃的白鬱,隻覺得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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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射進來,牆上的時鐘已經走到了九點,枕頭旁邊的手機儘職儘責叫了起來,徹底結束了早晨的寧靜。
一隻手從被子裡伸出來,摁掉鬨鐘,隨後便拿起了手機。
長長的金色睫毛揚起,那雙還帶著點困意的金橙色眼眸隨意看了兩眼手機屏幕,立馬清醒過來。
楚雲柔要帶著林墨趁著假期來流銀市旅遊度假,順便來看望一下他們兩個。
“白鬱,我家裡人都要來流銀市,現在說不定都已經到了。”
楚澤淮反射性看向天花板,卻沒有看到預料中的一片綠色。
等等.....為什麼感覺今天的天花板格外高?
不隻是天花板,牆上掛著的鐘表、裝飾畫和壁燈都高了不少。
楚澤淮眨了眨眼,他從床上站起來,這才發現不是空間變高了,而是床變矮了。
不對,不能說是床變矮了,應該是床消失了。
現在他們的床墊床單、被芯被套、枕頭枕巾,都是直接鋪在地上的。
“床呢?”
楚澤淮繞著鋪在地上的床單轉了兩圈,也想不明白那麼大一個床究竟是怎麼消失不見的。
“嘎吱、嘎吱.......”
書房傳來紙張被咀嚼的聲音。
楚澤淮一頓,連衣服也顧不上穿,離開臥室直接下樓,一把推開書房的門,就看見比神秘消失的床更加讓他心涼的一幕。
他的辦公桌、紙質文件、木質印章、鉛筆什麼的全都沒了,而一個看上去也就七八歲的銀發綠眸小孩,正一邊啃著檔案袋,一邊對著他投來了疑惑的眼神。
“白鬱?”
楚澤淮倒吸一口涼氣,立馬衝上去,把檔案袋從對方的口中救了下來。
“對,是我。”
見檔案袋沒了,白鬱有些不高興地撇了下嘴,在估摸了一下自己應該沒有足夠實力搶回來後,乾脆拿起一旁的鉛筆繼續吃。
“這個也不能吃!”
楚澤淮眼疾手快地把鉛筆也搶了過來。
“不,這個是能吃的。”
幼年版本的白鬱很認真地反駁道。
他能感覺得出來,這是某一種植物的屍體。
對於在弱肉強食的自然界成長起來的薔薇,同類相食這件事,那可太正常不過了。
更何況這還是死去的、嚴格意義上壓根算不上是同類的普通植物。
“真不可以吃。”
楚澤淮也不知道該怎
麼和不同物種還變小的伴侶解釋,
也為白鬱莫名變成這幅樣子而心焦,
他慌慌張張打開手機,開始聯係月季。
同為植物,那群家夥應該會比自己更了解白薔薇的這種狀態。
電話很快就接通,楚澤淮向月季簡單描述了一下白鬱的症狀,得到對方一個‘我現在正在流銀酒店吃飯,你帶著老大過來一趟’的話語後,就打算快點帶著白鬱過去。
結果就在這短短的幾分鐘,那個銀發綠眸的身影已經不在了視野中。
“白鬱?”
楚澤淮在彆墅裡到處尋找。
沒有。
“在哪裡呢?”
楚澤淮推開門,開始在花園裡麵巡視,重點看了眼爬藤架。
也沒有。
“你去哪了?快出來。”
楚澤淮飛上了屋頂,在植物平日最喜歡曬太陽的地方看了一眼。
還是沒有。
不得不說,當一株植物想要藏起來的時候,還真的不好找。
楚澤淮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他想了想,乾脆坐在客廳,用右手幻化成的鋒利鳥爪,輕輕地在脖頸上刺了一下。
一個小小的血珠湧了出來。
不到三秒鐘,叼著一塊街邊木質指示牌的白鬱就出現在了他的麵前,淺綠色的眼眸眼巴巴地看著他....的脖子。
“想喝嗎?”
楚澤淮側了下頭,讓自己帶著血珠的脖頸部分露得更明顯些。
“嗯嗯嗯。”
白鬱瘋狂點頭。
“那你就把你嘴裡的東西放下,乖乖讓我抱著去一個地方,好不好?”
楚澤淮蹲下,朝著對方伸出了手。
幼年版白鬱猶豫了一下,在一大塊木板指路牌和一小滴血液中選擇了後者。
他扔下木板,乖順地讓楚澤淮把他整個抱起來,隨後咬上了那處泌血的皮膚。
真的好甜,比那破木板香多了。
白鬱靠在對方的胸膛,舒適地眯起了淺綠色的眼眸。
楚澤淮則頓了一下。
幼年版白鬱看上去像是個香香軟軟的小孩,但是真的抱在懷中時,想象中無比柔軟的皮膚,實際上摸起來全都是硬的。
感覺像是抱了一個大型的木雕,甚至還沒有成年版的白鬱柔軟。
這難道就是植物特有的皮膚特性嗎?
**
流銀酒店。
作為一個敢把流銀市的名字當做自己名字的酒店,其當然擁有強大的背景和氣派的排場。
在某個包間中,季悅正在和楚雲柔聊一些‘如何讓一個成年男人變得聽話’的話題,還不知道自己即將迎來什麼的林墨在和項陽快樂聊天。
“話說要不是你,我還真來不到這個地方。”
林墨看著周圍富麗堂皇的裝飾,說道。
他一開始隻是想谘詢一下好友,流銀市有什麼規格比較高的酒店,沒想到向日葵直接把他們帶到
了這裡,還請了他們一頓大餐。
“也不一定吧,雖然說一般人確實訂不到這裡的房間,但你們也算是夫人那邊的親屬,想來的話,直接說一聲就成。”
項陽聳了下肩膀,把服務員上的覺醒者特製菜肴推了過去。
“嘿嘿,那我哥這算不算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林墨一筷子夾走了一大半的菜肴,一邊吃一邊說。
他跟著他哥吃了東庭用來招呼貴賓的菜、吃了執行官特製食品、吃了小白做的飯、吃了婚禮宴會上無比豪華的美食,如今他哥甚至都沒來,他也借著對方的光,吃到了流銀市最頂級的食物。
“你把你自己比做雞犬,不要帶上我。”
剛剛和季悅聊完的楚雲柔正好聽到了自家兒子的最後一句,毫不留情地給了對方一個爆栗。
“哎呦,知道了,我這不是想表明我哥——”
他話還沒有說完,語句中提到的人就按照月季花給的地址,匆匆推開了包廂的門。
“季悅,白鬱他現在變得又小又硬,你能看出來是出了什麼問題嗎?”
楚澤淮也顧不得和坐在一旁的表弟姑姑打招呼,直接把懷中的幼年版本白鬱舉了起來。
在這個過程中,不想離開美味食物的白鬱反射性掙紮了一下,胳膊正好碰到了餐桌。
“砰”的一聲,兩塊堅硬木頭相撞的聲音響起,木質餐桌應聲而裂。
“哥,不要在大庭廣眾之下開黃腔,不然會被我媽把頭摁在桌子上打———誒誒誒,小白怎麼變得這麼小了?”
林墨抬頭好心勸告道,然而在看見白鬱的大小後,那雙墨色的眼眸猛地瞪大。
他站起身,細細端詳了幾眼幼年版好友,又看看裂開的桌子。
沒想到是現實意義上的“又小又硬”啊,他還以為他哥連這個都會拿到台麵上來說.....咳,是他冒昧了。
“不要慌,老大想融合所有的力量,所以要回到幼年期重新長一次,大約一天左右就變回來了。”
聯係不了楚澤淮的係統早就跑過來通知了月季花,所以麵對這樣的場景,季悅隻是無比淡定地把麵前的銀發綠眸小孩又推回了楚澤淮手中。
她不太敢離現在的白鬱太近。
幼年版白鬱其實要比成年版白鬱更可怕。
這個可怕不是指實力,而是指心性。
幼年版白鬱腦海裡除了吃就是吃,壓根不懂“克製”兩個字怎麼寫,也不會顧忌這個那個,能吃就吃,想吃就吃,完全不會管會不會造成嚴重後果或者看中的食物其實是關係要好的朋友。
就在楚澤淮把小孩遞過來的時候,季悅可以明晃晃地看到了那雙淺綠色眼眸中的食欲和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