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莊園裡的仆人以及轄區內居民的正常生活,或許說是生命安全,
白鬱不得不連夜提早回到莊園處理林墨搞出來的一堆事情。
有著薔薇花紋的馬車還沒有行駛到莊園裡,
車上的三個人就遠遠地聞到了不可描述的味道,並且在莊園外麵看到了拿著叉子、帶著一群人滿載而歸的林墨。
對方此刻正騎在一匹馬上,馬的兩邊掛著兩個巨大的桶,裡麵是他收集到的“黃金”,整個人鬥誌昂揚意氣風發,像是滿載而歸的將軍。
而他身後跟著的幾十個人也是如此,他們中有的人沒有馬匹,就騎著驢子挑著桶,有的人推著獨輪車,車上麵也全都是“黃金”,還有的人一隻手提著桶,一隻手拿著叉子。
這彌漫著味道的黃金戰隊就這樣熱情洋溢且信心滿滿地從馬車前經過,林墨眼尖地看見了有著薔薇花紋的馬車,眼睛一亮就朝著滿臉驚恐的馬車夫走來。
“哥哥,公爵閣下,你們終於回來了,我要和你們講一下我這些天做的偉大壯舉——”
林墨想到這幾天的辛勞和成果,迫不及待想要把這些分享出去。
“你不要過來啊——”
馬車夫額頭上泌出了豆大的汗珠,是進也不好進,退也不好退,隻能在原地病狂用語言和眼神示意他不要過來。
他隻是一個普通人,他承受不起黃金閣下的靠近啊!
“林墨,你先忙你的去吧,我和公爵閣下趕了一天路才回來,公爵閣下本身身體就不好,先讓他回房間休息,你的事之後再說。”
眼瞅著林墨和他的桶就要靠過來,楚澤淮隻能撩開簾子道,他一隻手捏著鼻子,另一隻手拿起了一旁的韁繩,控製著馬匹往旁邊移動。
“那好吧,替我向公爵閣下問好。”
林墨想起了白鬱那蒼白的臉色和一直咳嗽的身體,還想湊近關心一下對方,畢竟是公爵大人給他提供了一份工作和可以發光發熱的平台,但是他還沒有往前走兩步,就被他哥用眼神製止了,隻好留了一句話後又退了回去。
“公爵閣下能聽得到,你快去忙吧。”
楚澤淮被迫近距離看了那個桶裡麵的東西一眼,他想深深地吸一口氣,但是猛地想起周圍的空氣應該也不乾淨了,於是硬生生憋下了這個動作。
等到林墨帶著他的黃金戰隊走後,楚澤淮將韁繩還給馬車夫後,飛速鑽回了車廂裡。
寬敞的車廂中彌漫著無比濃鬱的薔薇花香氣,和外麵的空氣比起來,簡直如同是兩個世界。
“終於活過來了。”
楚澤淮鬆開捏著鼻子的手,狠狠地鬆了一口氣。
“我覺得不能讓他再這麼下去了。”
白鬱將盛開的白薔薇花藏在背後,說道。
他開過無數次的花,一半是用來攻擊彆人的,另一半是為了自家小鳥而開花,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還有一天會因為單純想把周圍的空氣淨化一下而開花。
林墨再一次刷新了白鬱的記錄。
於是在第二天,黃金戰隊就被迫解散,林墨被撤掉了這個工作,並強製要求在三天內將囤積的“黃金”搬出薔薇花莊園。
“在莊園裡清理野豬也會出事,統計一下田地的數據也會搞出些東西......”
白鬱仔細看著仆人們送上來的、有關林墨這些天做的所有事情的文書,長長地歎了口氣。
“我覺得他應該去王城裡清理下黑暗生物,就像是我當初那樣,薔薇花莊園已經不適合他了。”
楚澤淮靠在白鬱的肩膀上,看著那些文字,也是有點心累。
林墨才來了幾天就搞出來這麼多亂子,憑借一己之力,成功迫害了整個薔薇花莊園轄區內的所有居民,還帶歪了普通村民若乾,要是再讓他這麼搞下去,說不定用不了多久,薔薇花莊園就會變成黃金莊園。
雖然他現在算是薔薇花莊園的半個主人,但是自家弟弟搞出來這麼多事,他還是覺得有點對不起白鬱。
要不是他,林墨也不會來到這裡霍霍無辜的人。
“你不是說他是特意來投奔你的嗎?就這麼讓他離開,你怎麼和老家那邊的人交代。”
白鬱估摸著老家那邊應該也是楚澤淮親近的親人,以自家小鳥對親情的看重程度,真能放手讓林墨離開?
“姑姑讓他來投奔我的時候,我還在王城做檢察官,所以在姑姑的想法裡,林墨本來就應該跟著我一起在王城巡邏和獵殺黑暗生物,這才是她原本想要的曆練結果。”
楚澤淮聳了聳肩,解釋道,
“更何況我會和之前的同事們打聲招呼,讓他們看在我的麵子上多多少少照顧他一點,再加上薔薇花莊園離王城並不遠,一旦他出了什麼事,我們也能趕過去。”
“好,那就按你說的去做好了。”
白鬱點頭答應,隻要楚澤淮不介意,他巴不得小烏鴉能離他、離他們兩個的幸福生活、離薔薇花莊園轄區內安穩過日子的普通居民遠一點。
不到一天的時間,薔薇花莊園裡的眾人就歡天喜地地送走了林墨,除了黃金戰隊的幾十個人外,其他得知這個消息的民眾也鬆了一口氣。
至於林墨未完成的黃金事業,則是交給了諾斯管家去做,畢竟這也是個正經可靠能提高莊稼產量的方法,隻要不是極端到像林墨那種拿著桶強迫居民拉的情況,轄區內的農戶還是很樂意看到有廉價好用的肥料。
當然,重點是這個發酵的場地一定要離薔薇花莊園遠遠的。
林墨走後,白鬱和楚澤淮的日子就又恢複了正常。
白鬱難得用自己的能量催開了整座莊園的白薔薇花,在濃鬱的花香中,林墨帶來的氣息逐漸消失,整個莊園又恢複了之前乾淨整潔的樣子。
“今天是有什麼安排嗎?”
白鬱坐在秋千上,看著一旁正在看日程小本本的楚澤淮,問道。
今天的小鳥從起床開始就有點心不在焉,並且時不時就朝莊園外麵望,明
顯是有什麼心事。
“就是在想,今天可以出門嗎?”
楚澤淮猶豫了一下,問道。
雖然說上次白鬱帶著自己出了薔薇花莊園的大門,但對方並沒有否認“被軟禁在莊園內部”的說法,也給外出找了一個理由——雖然他覺得這個理由有些不太對勁,但那也是可以說得通的理由。
“是想去外麵轉轉嗎?再去一個新的地方度假?”
白鬱問,這麼多天都在薔薇花莊園裡呆著,對於自由的小鳥來說,好像確實有點無聊和悶。
“不是。”
楚澤淮搖了搖頭。
“那就是去看看林墨?他信裡麵說檢察官的生活很累,但是卻很充實,他還擊退了許多來犯的黑暗生物,字句裡麵全是炫耀。”
白鬱又想起了在王城內當檢察官的林墨,雖然那家夥搞了不少事情,但畢竟是楚澤淮的表弟,沒有犯原則性錯誤下,他倆的兄弟情還是很堅固的。
“嗯....是有一點,但不是主要原因。”
楚澤淮將手中的小本本遞給了白鬱看,裡麵有幾個明顯不是他自己畫的笑臉,和用廉價的紙張剪成的小花朵,
“我每個月都會給福利院捐錢,然後花半天的時候陪伴裡麵的小孩子,當然,如果能順便看看林墨,也是好的。”
他自己知道失去父母的感受,所以知道沒有親人的孤兒們有多渴望關注和關愛。
他之前花錢也不算節約,基本每個月都會把工資花百分之八十以上,但還是會抽出百分之十的工資捐給福利院。
“這樣啊,隻是去王城裡的話,是可以隨便去的。”
白鬱晃著一旁的秋千,說道。
白薔薇的勢力籠罩了王城以及周圍區域,他這些天沉迷和小鳥的幸福生活中,倒是沒怎麼關注那邊,正好能借著這個機會去看看黑暗生物方有沒有發生什麼大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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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後,一輛馬車低調地停在了福利院門口。
“哥哥!”
正在玩著皮球的小女孩看見從馬車上跳下來的人後,眼睛一亮,果斷把把手中的球一丟,直接跑過去抱住了楚澤淮的大腿。
“是小草啊,好久不見,感覺你又長高了。”
楚澤淮彎腰,伸手把小女孩抱了起來。
下一秒,比小草慢一拍發現楚澤淮的更多小孩子們陸陸續續跑過來,緊緊圍繞在他身邊,吵吵嚷嚷個不停。
“哥哥,你要不要看看我的新畫?”
一個小女孩舉著一張色彩豐富但是線條歪歪扭扭的畫作,問道。
“畫得很不錯,看來琳娜很有這方麵的天賦。”
楚澤淮對著那張他壓根看不出來是個啥的畫作,真誠誇讚道。
“哥哥,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我親手做的。”
一個小男孩遞過去兩個用紙折起來的青蛙,一個上麵寫著楚澤淮的名字,一個寫著他自己的名字。
“謝謝,
我很喜歡。”
楚澤淮眉眼帶笑地收下了兩隻醜醜的青蛙。
“哥哥,
小草她每天都欺負我。”
“哥哥,
能不能也抱我一下呀,一下就可以了。”
“哥哥......”
一群小豆丁擠來擠去,而最先跑過來的小草被楚澤淮抱著,用一種驕傲炫耀的眼神看著下麵這群朋友。
“你還真是受歡迎。”
白鬱看著被孩子群包圍的小鳥,笑道。
他的話成功吸引了不少小孩子的注意力,於是許多目光也落在了他身上,有害怕有羨慕有好奇,還有小孩子露出了想摸摸那頭順滑銀發的渴望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