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就來談談已知的事實吧。”鶴川點了點空氣:“你的母親早已不在人世,現在存在的隻不過是她的影子。”
女孩瞳孔劇縮:“...你們見到她了?”
“我說過了,朱鷺子。”鶴川帶著點嗔怪地望著她,像是看著不開竅的學生:“是你告訴我們的。”
[ 鶴川憐惜地注視著女孩蒼白的臉,伸手將她的一縷亂發彆至耳後:“你會明白的。”]
女孩怔怔地望著他——她小巧的耳朵上多了一抹金屬光澤。
那是本屬於鶴川的耳麥。
而那耳麥裡,傳出了女孩最想聽見又最怕聽見的聲音:“...小朱?”
隻是一聲呼喚,卻讓她的防備潰不成軍。
她說出了一切:菱形家與蛭子神由來已久的合作,從幼時開始便被迫著學習操縱野生種的行動,以及自己的父親菱形青銅對影子屈服的理由。
“如果波稻死去的話,母親也會死掉的!”緊咬牙關的女孩控製不住聲音的抖動:“隻要讓她吃掉足夠多的人恢複力量,一切都會在那個夏日慶典結束...”
“朱鷺子。”鶴川近乎歎息地呼喚了一聲她的名字。“他們曾經承諾過不對澪出手。”
這已經成為了謊言。
那麼那些家夥的承諾,還有多少是可信的?
“...你們想要做什麼?”
鬆田冷冷地掃了她一眼:“你憑什麼覺得我們會回答你?”
“你們缺乏戰力。”女孩眼簾低垂,聲音同樣冷淡。“人類是不可能贏過影子的,不管你們想做什麼,我勸你們最好放棄。”
“對人類這麼沒自信嗎?”與此時低沉的氣氛格格不入的鶴川低頭看向女孩:“正好,我也一樣。”
“遇到一點小事就會輕易退縮,無論怎樣堅定的承諾都會有反悔的可能,麵對不可能戰勝的敵人不會選擇戰鬥而是屈服...”紅發青年掰著手指一個個列舉著:“這些都是人類。”
他咧嘴一笑:“但,也有與他們正相反的家夥。”
“迎難而上、一諾千金,好像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放棄。”說到這裡,他給了鬆田一個帶著調侃的眼神。後者撇了撇嘴,看上去並無不悅。
鶴川收斂神色:“據我的觀察,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征。”
“——為了守護所愛之人。”
“朱鷺子。”紅發青年第一次認認真真喊著麵前女孩的名字:“澪在等你。”
“不要讓她一個人。”
他們沒有讓朱鷺子當場倒戈——而是想把她留到夏日慶典作為關鍵時刻的奇兵,試圖將波稻一舉拿下。
但根據影潮的記憶...慎平一開始就被乾掉了,剩下的人想必再如何掙紮也不會有一個幸福的結局吧。
看著麵前有些出神的紅發青年,朱鷺子焦躁地咬了咬下唇,隨後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抬起手臂。
兩隻野生種以不符巨大體型的敏捷從她身後竄出,直奔鶴川而來!
在狹小的空間裡與大型單位作戰本就不利,而現在眾人手裡寥寥的光源,根本映照不全野生種的影子。更何況還有不知何時已重新潛入地麵,隨時會給出致命一刀的影澪在暗處窺視。
不至於減員,但免不了傷筋動骨。
...如果,這裡沒有那個人的話。
“潮!”鶴川以球杆撐地跳起,險險躲過野生種帶著勁風的手臂:“知道你要做什麼吧!”
“啊啊!”金發女孩高聲應道:“百分之百清楚!”
伴隨著話音落下,龍之介與鬆田交換一個眼神,閃身至野生種跟前。一人以錘擊暫阻行動,一人以撬棍撕裂軀體,硬生生給影潮拉開了一道口子!
離她不遠處,窺伺的黑影像是要沸騰一般遊動起來,卻在即將得手之際驟然停下——不遠處根津連發的槍聲為金發女孩設下一道不容進犯的火力線!
幾乎是轉瞬之間,朱鷺子眼睜睜地望著影潮的輪廓從模糊到清晰可見,金發女孩神情肅穆地向她伸出手,她控製不住地閉上了眼睛——
“不能讓他們就這麼通過...”
一旁錯失時機的影澪趁著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影潮身上時,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離自己最近的目標,從地麵上冒出身形。
短刀直直瞄準了鬆田陣平的脖子!
“唔...”
短暫的沉默後,短刀無力地掉在地上。
“朱鷺子,”被野生種攥在手心、動彈不得的影澪回頭望去:“你在做什麼?”
“在做什麼?”朱鷺子揚起臉,露出溫和的笑容:“——在報複不信守承諾的人啊。”
——記憶傳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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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陽光都照不進的地下深處,女孩的金發飄動如旗幟。
最後一塊拚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