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塞薩裡酒店。(1 / 2)

022/七流

荷官槍開的很乾脆。

子彈從太陽穴穿過, 在大腦裡爆開,血液呈現出了扇形的噴濺狀。

贏舟感覺到液體飛濺到了自己的臉側。他有些出神,伸出手指輕輕地把它們擦掉。

荷官的血是黑色的, 腥味很重。但抹開又是紅色。

隨著荷官死去, 地下賭場突然變得格外安靜。

發牌的莊家、打掃的清潔工、賭場的打手,甚至那些還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具, 都在這一刻感覺到了久違的自由。

深深禁錮在靈魂上的枷鎖,如同玻璃一樣碎裂,裂開時甚至還能聽見耳邊的一道脆響。

人馬往後退了一步, 一張臉陷入了陰影中:“尊敬的客人。很抱歉, 賭場現在有些混亂, 我需要維持一下秩序。請您稍等。”

說完,他放下手裡的托盤,徑直離開了房間。但沒有鎖門。

地上的屍體正在迅速腐爛。它先是膨脹起來,像是巨人觀水球, 水球抵達一個最飽滿的狀態, 又從槍口的位置開始漏水。

荷官本來就死了好幾個月, 是身體裡的詭異力量讓它保持了原本的狀態。

贏舟蹙起眉心。

荷官的話讓贏舟有些輕微的惱怒。

這種感覺很淡, 但又的確存在。

贏舟不喜歡荷官語氣裡顯而易見的比較, 而且他還是比較裡處於劣勢的那一方。

他承認自己是個top癌,小學時就會因為沒考好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捶牆。

這或許也算沒有安全感的體現,覺得自己要處處完美,才是值得被人喜歡的東西。

但再好的東西也有人會不感興趣,所以最好的愛是自愛。

贏舟踢了踢地上的屍體,語氣裡帶著淡淡的嘲諷:“差遠了,你還不是死了。”

太歲也是他,一個經曆不太一樣的他。

他前後加起來殺了對方兩次。

什麼垃圾, 也有臉對他評頭品足。

細長的影子從槍口鑽了出來,通過槍管時是細細長長的一條,鑽出來後,恢複了小人的模樣。

槍就在荷官屍體的腳邊。

影子“噠噠噠”地往前跑去,贏舟看著他腳下那片黑中帶黃的屍水,臉瞬間黑了起來:“——回來。”

小薑餅人聽到贏舟的話,腳步出現了片刻的遲疑,但還是繼續朝前跑去。

它鑽進了荷官體內,從濕噠噠的衣服裡翻出了一枚骰子。

這是一枚骨頭製成的骰子,實心的,表麵覆蓋著一層皮,甚至能看見隨著呼吸一起一伏的血管。

看上去充滿不詳。

贏舟在這瞬間想起了他的研究員謝東壁的話。

每個禍害和異能者,都會有一個進化源。進化源基本是1v1匹配的。沒辦法剝離出來拿給彆人用。

但殺死禍害或者進化者,有概率得到他們的進化源。進化源同樣會附帶一些詭異能力,屬於詭異生物技能的削弱版。

這大概就是荷官的進化源。

一個人皮骰子,代替了原本的心臟。

講到進化源的時候,謝東壁還囑咐過,說很多進化源都會帶來一些詭異的變化。爆出裝備後,最好先送來研究院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進行無害化處理,做成道具。最好不要自行處理。

大概是擔心贏舟不相信,謝東壁還舉了個例子。說他們研究院有個職工得了癌,他想多活幾年,於是盜取了收容艙裡的某個還沒能成功無害化處理的進化源。

那是一團油脂,叫做人魚脂。按照某些傳說的典籍記載,吃了能長生不老。

而且,研究員們也的確通過分析,確認裡麵蘊含巨量活性物質。

這位P8級彆的研究員動了歪心思,他簽字說實驗失敗,材料損耗。實際上暗渡陳倉,把這團人魚脂帶回了家裡。

他最後被人在浴室發現了。

往日裡受人尊敬的研究院前輩,成為了一條沒有自我意識的魚人,每天都會從泄殖腔裡產下無數帶著汙染的魚籽。為了安全起見,研究院隻能忍痛把它無害化處理掉了。

因此,在發現這裡還有個人皮骰子後,贏舟本來是想先帶回去,寄到研究所的。

隻是他還沒來得及操控影子,小薑餅人的腦袋上,卻突然冒出一張圓圓的嘴。

沒有牙齒和舌頭,就像是被人用拇指在麵團上摁下了一個圓形。

它把這枚骰子吞了進去。

贏舟麵色微變,他顧不得臟,抓起了地上的薑餅小人,捏在了手裡:“你怎麼亂吃臟東西!”

贏舟的手指在薑餅人的腦袋位置摸了一圈,完全沒有找到影子的嘴在哪。

上次看見影子長嘴,還是謝東壁被咬了一口。

贏舟提起它的一條腿,倒立著晃了兩下:“吐出來。”

影子反饋了眩暈的感覺,連帶著贏舟也跟著頭昏腦脹。

贏舟沒忍住,鬆開了手。

影子掉在地上,跑回到贏舟腳下,徹底不動了。

贏舟其實也隻是擔心它亂吃東西,導致一些不好的後果。但目前看來,影子沒有任何異樣。

甚至,隨著進化源逐漸被消化,贏舟感覺自己的身體狀態變得格外的好。

唯一的問題就是,他感覺自己的眼睛有些發熱,像炎症。

詭域裡是沒有信號的,贏舟拿出手機,打開前置攝像頭,看清楚了自己現在的模樣。

瞳孔變成了淺淺的紅色。底色很淡,更像是半透明的粉。

贏舟眨了好幾次眼睛,這抹淡淡的粉紅色也沒能消退。

“怎麼還變色了?”

以贏舟的審美來說,這雙眼眸未免過於奇怪了。

謝東壁說贏舟的異化程度很低,甚至沒有出現明顯的異化特征,還需要進一步觀察。

但現在看來,再低也不是沒有。

贏舟在貴賓室裡呆了大概半個小時,離開的人馬回到了這裡。

他身上得體的馬甲西裝出現了不少裂痕,臉上也掛彩了,沾著奇怪的血點。

但贏舟的目光卻忍不住落在了他的額頭上。

那裡本來有一個角,像天馬。

但現在,那支角像是被硬生生掰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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