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七流
兔子女王倒在地上,身體急速膨脹起來,毛茸茸的皮膚下冒出一串串的血泡,把它塞得鼓起。
紅皇後胸腔的大洞正在迅速愈合,它像是僵屍一樣,以一種扭曲的姿勢,從地上站了起來,贏舟都能聽見它骨骼錯位發出的“咯咯咯”的響聲。
玩偶兔子手裡拿著一塊懷表,表盤上的指針馬上就要指向12。
它繞著女王轉圈,嘴裡念念有詞:“紅皇後,紅皇後!降臨吧!高貴威儀的紅皇後。”
兔子女王有兩個,一個是紅皇後,一個是白皇後。
大家都不想要那個軟弱無力的白皇後,動物農場需要一個強勢的女主人。
可不管是威逼還是利誘,白皇後卻一直存在著。因為白皇後才是這具身體明麵上的主人,她在這具身體裡住了四十年。
現在,農場裡的動物們終於得償所願了。
真正的豐收慶典已經開始。
人畜無害的食草動物們,發出了粗壯的喘息。
它們的身體看起來並沒有太大變化,但神態卻截然不同;之前像人,現在就像野獸。
各色的眼眸裡同樣亮起了紅光。
沒有燈光,隻有天上一輪昏暗的月亮。
黑眼裡,數以百計的血色眼眸,看向了在場唯一的獵物,嘴角流出了涎水。
贏舟的腦海裡瞬閃過了記憶的片段。大概是六歲的時候,許文玲挨了打,哭著抱著他。一大一小蜷縮在夏天的涼席上。
那時候的許文玲已經沒資格當城裡人的太太了,為了給李洋填賭債,她去大餐廳當服務員。來吃飯的是市裡做生意的大老板,動手動腳的,說話也不太乾淨。
老板讓她陪酒,她不乾,於是被潑了一臉酒水,還被經理當場開除。
她才上班一周,拿著一千多的補償走人。回到家,李洋壓根不關心她為什麼這麼早回家,他搶過許文玲的包,翻出錢就往外走,打算去“以小博大”。
許文玲不想讓繼父走,繼父踹了她好幾腳。她痛得鬆開手,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李洋卻一次都沒有回頭。
那時候,贏舟躲在客廳的隔斷後,瞪大眼看著門口這場鬨劇。身體僵硬到不能動。
家裡隻有一張床,一般是李洋睡的。贏舟是小孩,睡客廳的沙發上。那天李洋不在,所以他和媽媽一起睡在了有涼席的床上;媽媽還很奢侈地開了風扇。
許文玲給他講睡前故事:“從前有個兔媽媽,生了一隻小兔寶寶。兔媽媽生活的地方沒有草,它帶著小兔寶寶,來到了有很多草的森林裡。但森林還有熊、老虎、狼……我們的世界到處都是野獸。兔媽媽很害怕,和一隻黃鼠狼結婚了。黃鼠狼雖然小,但卻會打獵。不像兔子一樣,容易被野獸吃掉。
“一開始,黃鼠狼能捕到獵物,還能順便摘草來喂給兔媽媽和兔寶寶,它們的生活還算其樂融融;後來,黃鼠狼暴露了天性,它不打獵了,隻想吃家裡的兔子。”
“為什麼兔媽媽不和黃鼠狼離婚?重新找一個爸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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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該模糊的記憶在這一刻變得曆曆在目。
贏舟記得自己回答道:“那我不要當兔子,等我長大後。我要當森林裡最凶的那個大老虎,把黃鼠狼都吃掉……”
我們的世界到處都是野獸,野獸不會因為你是柔弱的兔子就放過你;所以想生存下去,隻能不停地戰鬥。
第一隻動物撲向了贏舟,這是一隻半人高的蜜袋鼯。
它張開懷抱,從半空中飛落,目的是抱住贏舟的臉。
在蜜袋鼯隻有人類巴掌那麼大的時候,它是一種很可愛的小寵物;但現在,贏舟毫不懷疑它大張的嘴能輕易啃爛普通人的頭。
和這隻蜜袋鼯同時撲來的,還有狸貓、獵狗、信鴿。
動物們從四麵八方湧來,每隻動物的表情都猙獰又可憎。
後麵,擠不進來的動物們嚷嚷著:
“讓我先吃一口!”
“你們彆搶了!”
“彆把人咬死了;兔子公爵說了,要可持續發展!”
進化到了第五階段,影子沒有變成人,隻是可供贏舟操作的線又多了一條。
大多時候,四毛可以自主活動;但在贏舟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戰鬥時刻,四毛並不享有自己身體的使用權。
使用異能的感覺,大概類似於多長了幾隻手,這些影子像是贏舟身體的延續,但要比正常的身體更難操控。
而且這些影子還會共享視線。
非要形容的話,就是一個大腦同時操作著六個不同的身體。其中一個是贏舟自己的。
離他最近的蜜袋鼯被豎著切開,掉在地上,摔成兩截;另一條黑線纏繞住了半空飛來的信鴿,往另一隻騎著信鴿的金絲猴身上砸去。
贏舟躲開了從背後撲過來的鬣狗,然後從陰影裡抽出一把泛著冷光的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