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東壁也很識相地跑得遠遠的,一直到了走廊裡,堅決不往大廳看一眼。免得自己給贏舟增加不必要的難度。
又一條紅色血管迫不及待地從摩西的嘴裡擠出,原本的腦袋成了一團爛肉,但無人在意。
門診
大廳微微顫抖起來,培養皿的水平麵晃動起來,出現了一陣陣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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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眼的第一條眼睛長了出來,贏舟選擇閉眼,躲開紅眼的凝視。
它的第三條眼睛正在萌發,剛抽出來的肉條逐漸膨大,拉長,眼珠瞬間凝實,像是一把錘子,狠狠朝著贏舟的方向砸去。
幾縷黑線細的像是發絲,從地上抽出,刺進了鼓起的眼球中。連接眼球的神經被限製了行動,但那隻有著碧藍眼珠的大眼球卻仍然在不停轉動,死死盯著贏舟。
贏舟還在往前,越往前,連接眼珠子的神經就越是纖細、脆弱。
他抽出短刀,在連接處狠狠一割。
纏繞著的粉紅色經絡斷裂開,噴出來的血液是深黑的顏色。
贏舟斬下了一條神經。這是1/13。
摩西垂落在地上的眼珠子痛得流出了眼淚,人卻放聲大笑起來:“贏舟!我可是——能看見你在想什麼!你以為我是真的躲不開嗎——你有什麼好的,值得醫生這麼費勁!”
贏舟閉著眼,但突然,他的眼前炸開了一片白光。
周圍的顏色是暗淡的土黃色,如同老式舊照片裡的顏色。
這是一段塵封的記憶。他漂浮在半空,然後在半空中,看見了從湖邊緩緩走來的自己。
驟然一股吸力從下方傳來,贏舟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裡。
但他也隻是回到了這裡,身體並不受他控製。
麵前是一棟低矮的土房,門口趴著一隻老狗,嫋嫋的炊煙升起。
贏舟推開木門,走了進去。從口袋裡摸出了一把手術刀,這是他之前在病房裡順的。
他想起來了,所以手指正在不受控製的發抖。
贏舟穿過了客廳、穿過了布滿草垛和柴火的倉庫,然後一路到了廚房。
他推開了門。
許文玲正在燒火做飯,和她死那天的場景差不多。隻不過看起來更像人類一點,既沒有兔子耳朵,也沒有血紅色的眼睛。
她聽見了開門聲,開心地笑了起來,擦了擦臉上的汗:“小舟,放學回來了?”
贏舟安靜地看了她一會,然後點頭:“嗯。”
他朝著許文玲走了過去。
小時候,許文玲總是比他高很多,但現在,他已經能看見媽媽的發旋。也許是過於操勞,帶著點斑白。
贏舟乾脆利落地割開了她的喉嚨。血液流淌在手上,感覺是熱的。
贏舟低聲道:“原來你不是死於地震啊。”
……
……
在紅眼的視線中,代表贏舟的光團閃爍了一下。
一縷黑氣纏繞了上來,很淡,又很快消散。
這讓紅眼有些困惑。
紅眼的詭異能力已經在資料上介紹的很清楚了,PTSD觸發。
它的能力觸發的,是人們隱藏最深的創傷回憶。和恐懼、痛苦、絕望有關的
回憶。
聖心醫院的精神科不治療精神病人,他們製造精神病人。
當代表靈魂的思緒光團變成純粹的黑色,那就完成了靈魂的“惡墮”。
光團會喪失所有行動能力,成為紅眼的倀鬼。
而紅眼,就可以靠著操控這些光團,控製這個靈魂所寄居的那一副身體。
紅眼確信,自己的能力是激發成功了的——甚至因為獻祭了一枚眼球,效果會大大提升。
但纏繞在白色光團上的黑氣,接近於無,甚至正在被緩緩淨化著。
這是紅眼從醫生涯裡,從未遇到過的醫療事故。
它目眥欲裂,甚至來不及過多的思考,當機立斷地扯出了自己的第二枚眼球。
這一次,眼球是主動爆開的,沒有血,爆出來的一團黑霧瞬間來到了贏舟身側。
這一次,贏舟的腦海裡出現了一段完全陌生的記憶。
非常陌生,他甚至都沒能認出這是哪裡。隻能看出,這大概是誰的私家彆墅。麵前有一台大理石的樓梯,通向二樓。樓梯上還鋪著手工織成的地毯,很是奢華。
如果不是私人物品過多,甚至隨意的倒在地上,這裡看起來都像是一個會所。
這棟房子,不像是元問心會喜歡的風格。
但除了元問心,贏舟好像也沒接觸過什麼太有錢的朋友。
贏舟的手裡還拖著一個行李箱,不大。
他雖然是第一人稱的視角,卻根本沒辦法控製自己的身體。
贏舟抬頭,看了眼二樓,然後又默然地轉頭,朝著門口走去。
他坐在玄關處,換上鞋,然後走到門口,開鎖。
富貴人家進出就是要麻煩些,鞋凳離門都有五六米,出門也要輸密碼。
門邊有一口西洋鐘,顯示的時間是10:47。
也不知道是白天還是黑夜。
“哢”的一聲,六米高的金屬門緩緩打開,贏舟費力地推開……費力?那現在這具身體似乎比他想象中孱弱一點。
他還沒能邁出第一步,後麵傳來了“咚咚隆隆”的腳步聲,很急。
下一秒,他被人從背後抱住了。
贏舟充滿費解地轉過身,然後低下了頭。
他看見了一張……挺漂亮的臉蛋,哭的眼睛鼻子通紅。碧綠眼,略長的頭發,五官精致又不會顯得女氣。隻是因為哭泣,表情有些許扭曲。濕漉漉的。
靳白羽跪在他跟前,死死拽住了贏舟的衣擺。
他的聲音在發顫:“求你了……彆走……不要拋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