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麥穗。
今天的工作有一些累。
笑。
我在想,你會不會,認為我用“工作”來形容現在做的事情很奇怪?
我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了,小麥穗。
就像我不知道如何去形容我對你的感情。
“暗戀”兩個字過於淺薄。
小麥穗。
喜歡,愛惜,珍重,愛。
渴望觸碰,希冀擁有。
卻不敢唐突。
怎能用輕飄飄的兩個字來概括。
你不知道我為了能夠順利成章地站在你旁邊,做了些什麼。
就像現在競選、擔任的職務。
它能讓你在麵對我時沒有太多戒心,它能讓我們的一些接觸變得理所應當,能讓我用很多借口去你的班級、去看你。
高中時,我們完全沒有交集。
所以你不認識我,對我毫無印象。
我承認自己是一個沒有光環的男性。
幸運女神對我唯一的眷顧,便是將你重新帶到我麵前——
記得嗎?
你的父親立了一場功,他的領導寫了一封申請信,信中言辭懇切,希望能夠將你父親破格轉正。
促使領導寫這封信的起因,則是你父親的英勇表現。
過往中,你父親始終衝在前麵,而那次,他舍己為人,用自己身體保護了隊友。
——不記得了嗎?小麥穗?
那我描述得更詳細一些。
那天是黃昏,天空的火燒雲很美。
你瞞著父母,在工廠裡找了一份暑假工。你父親天天加班,正逢流感,你母親天天加班,所以也沒有發覺。
那時候我也在工廠中。
當然,我們的工作範疇不一樣。
我是負責接待國外小客戶的兼職翻譯,而你則做著封裝的工作。
我是那個時候感覺到,你比我想象中更節儉一些。
所以你的父親一定不可以出事。
他是你家中的頂梁柱。
那次是職校的學生搞出的一場動亂。
四十多個學生,因為一些摩擦,約著去工廠附近的荒地裡持械鬥毆,周圍的小商販報了警。
都是些青春期的學生,熱血上頭,平時就是不服管教的,更何況是情緒被煽動,激昂慷慨,連警察也不怕。
小商販描述不清楚,隻說是學生打架,因而隻去了一名正式警察去,一名輔警。
那個輔警就是你的父親,李天自。
兩名警察儘職儘責,成功阻止了這些毛頭小子的搏鬥。你的父親,還不顧自己安危,成功奪下了帶頭幾個學生手裡的刀具和棍子,還撲過去,用自己的身體替那名警察擋住了即將敲在他後腦勺的鋼棍。
這一鋼棍敲得你父親休養了好久。
當然,如果那一下敲在那個年輕警察的頭上,即使不腦損傷,也會留下嚴重的後遺症。
當你哭著叫爸爸上救護車的時候,我在人群中看著你。
火燒雲很美,夏天的風席卷著悶悶的燥熱。
而我從這燥熱的風中,感受到了你對父母的愛。
那種純粹的、我這一生大約也不會擁有的愛。
我站在人群裡,想到你遞給我的那包牛奶,想到多年前你在醫務室中和媽媽撒嬌要糯米滋和炒酸奶。
我從那個時刻開始注意你。
在你最擔憂、害怕、無助地流淚時。
對不起,小麥穗。
現在你可以罵我了。
從“留意”到確認“我想要你”,我用了半年。
你不會想要知道這半年中都發生了什麼,也不會想要去了解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