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地抓捕需要申請當地警察局的支援,流程還在走。李天自心焦如焚,靜悄悄蹲點,擔心林棋蓉跑掉。
祁鈺博死亡那日,和林棋蓉一同去買餅的丁偉龍也找到了,他現在仍舊和林棋蓉保持著緊密的聯係,負責著林棋蓉和林珍寶的一些保險業務,每個月都有固定的兩日上門。
李天自按了按太陽穴。
這個丁偉龍,背影和祁複禮很像,巧合的是,頭發也微卷。
幾乎如出一轍。
倘若夜晚裡,兩個人同時並排走,很有可能會被認錯。
李天自閉上眼睛,凝神沉思。
是不是也要去見一見丁偉龍?
“……丁偉龍啊,”洛森澤和李穗苗一起跑步,氣喘籲籲,“輔導員上次往群裡發錯了學生畢業照,合照裡個子最高的那個,就是丁偉龍。我不是天天跑導員辦公室嗎?她提到過一次,是她的學生,去年畢業,學習特優秀,就是膽子小。還記得嗎?導員說過,有個學生,實習的時候,被騙進傳銷裡待了三個多月,被老師和警察好不容易才救出來,就是他。”
李穗苗氣息不太穩,她打聽:“他是不是和祁學長一樣高?”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洛森澤說,“不過,他和祁複禮好像真的認識。他剛從傳銷裡回來的時候,心理上有點問題,在學校宿舍裡又住了一段時間,導員好,幫他申請了一個空宿舍——聽說祁學長挺關照他的,還幫過他幾次,給他請心理醫生。啊,後來丁偉龍去一個挺出名的電子設備廠了,聽說也是祁學長建議的。”
李穗苗喃喃:“聽起來祁複禮更像學長。”
“是吧,”洛森澤挺認同的,“可能他看起來很可靠。”
李穗苗不說話。
她繼續跑步,圍著操場跑了一圈又一圈,最後精疲力儘,累到雙腿都好像灌了鉛,再沒力氣,虛弱地躺在地上,仰麵看濃重的夜色。
她現在不想聽《Judas》,她的心情很糟糕。
葉揚書是何時走到她身邊的,李穗苗沒有察覺。
他一直悄無聲息,像沉默的溪流,又像靜默的、暗中觀察的一條蛇。
等李穗苗察覺的時刻,葉揚書已經遞來一瓶開了蓋的蘇打水。
李穗苗說謝謝,我不渴。
葉揚書說:“發現崇敬的人原來一直在偽裝,這種事的確很難以接受。”
李穗苗坐起,雙手抱膝。
葉揚書將蘇打水輕輕放在她腳邊,伸手,掀起自己衣袖。
李穗苗終於知道他為什麼一直穿長袖遮擋。
葉揚書手臂上,深深淺淺,都是刀劃出的傷痕。
那是自殘才會留下的痕跡。
李穗苗在書上看到過很多次。
葉揚書像一個溫和的鄰家哥哥,似乎並不在意將傷口完全袒露在她麵前,說:“在慢慢意識到爸爸是壞人的時候,我也很難接受現實。”
李穗苗問:“後來呢?”
“後來,”葉揚書放下衣袖,遮蓋住那些傷疤,“後來我想開了,與其傷害自己,不如換一個更值得崇敬的人。”
“穗苗,我知道你喜歡複禮,”葉揚書說,“但我愛你。”
“要不要考慮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