晾衣架、可密封的玻璃水壺、衛生棉……以及內衣。
想到這柚李忍不住扶額,她住院、療養期間的購物需求都是實為白鳥家保姆的護工大姐代辦的,尤其是包括睡衣、內衣褲和襪子等貼身衣物,她對其他東西都沒有意見,畢竟閉著眼睛一摸都知道貴的東西,往往質量不會差,問題在於阿姨對內衣的審美還停留在上個世紀,買的兩套內衣都是聚攏豐盈款,海綿墊厚到讓柚李懷疑能防彈,她的確對生活品質要求極低——但每天被鋼圈勒十幾個小時太難受了,比睡橋洞還難受。
既然在“住”上省下了一筆,就咬咬牙花到“衣”上吧。
隻要把開銷控製在1萬以內,還能餘下1萬多,網吧的住宿費已經交到下周,她每天的夥食費也就500,問題不大。
柚李不是個愛糾結的人,決定了就立刻動身采購。
花錢永遠比賺錢容易。
雖然列好了清單,但實際采購中柚李還是多買了洗衣袋、色母片等幾樣東西——窮人認知十分明確的柚李與購物衝動、消費陷阱沒什麼關係,但如同家庭主婦會選擇總價更高的家庭裝而不是日常裝一樣,柚李買這些也是為了省錢,網吧洗衣房裡投幣式洗衣機的價格是500一次,比起把不同顏色的衣服分開洗,買防串色染色的色母片顯然跟劃算……
總之萬般考量都是為了省錢。
買完內衣,開銷堪堪卡在1萬的預算上限,手中餘額從3萬多回落到1萬多,柚李十分憂鬱。
“藤原,催鑒證科趕快把‘蒙麵搶劫案’的血跡毛發鑒定結果發過來!”“是!我立刻去!”
“佐藤把‘咖啡廳投毒案’的資料整理一下,半小時後我們出發回顧現場。”“是!”
“白鳥,我們出去期間你——白鳥呢?”
搜查一課永遠忙碌,日漸炎熱的天氣令素來對下屬目暮也急躁起來,眼看白鳥就要成為傾瀉上司無名火的倒黴蛋,其他警察忙解釋他去打電話通知椿柚李小姐“錯殺案”案已經走完偵查階段移交檢方了,目暮還記得那個養了一隻聰明黑貓的受害人,情緒稍緩,和下屬們聊起椿柚李點破凶手殺錯人的事——
後續問訊中,凶手、雇凶者和受害者中村都說對在1303的椿柚李完全不了解,甚至完全沒有交談過,她還失憶了,是如何看破高尾的目標並不是她本人而是鄰居的呢?
之前養病中的椿柚李拒絕了進一步解釋,隻一口咬定是直覺,但後來白鳥接她離開療養院路上,再度在她提醒下抓住去而複返的商店街搶劫犯,令搜查一課警察們都認定椿小姐具備著非凡的觀察力和推理能力。
熱火朝天的八卦中,白鳥一臉失神地握著手機回來,說椿小姐的手機停機了。
“今天是月初,忘記繳費的話手機停機很正常的啦,我就忘過好幾次了,”目暮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奇怪的,“你不放心的話,下班後去給她充個話費不就好了。”
“可是,”白鳥憂心忡忡,“前天下班後我也給她打過電話,那時她關機了,剛剛我還打了她家裡的固話,也打不通。”
目暮和下屬們麵麵相覷,手機關機也許是忘記充電,停機也許是忘記交話費,固話不通也許是壞了——但這三件事在極短的時間內發生在同一個年輕人身上,就不得不讓人多想了。
柚李剛買完東西走回網吧樓下,手機就叮咚一聲短信進來,通知她手機欠費停機了。
如果隻是單純的充話費,在便利店就能辦,但這條短信刺激到了柚李的赤貧人士敏感點:萬一椿女士之前用的是個無限通話全球通套餐,她擺一天攤指不定還不夠半個月話費的,得去營業廳換個基礎套餐,畢竟她現在蝸居網吧,上網需求無需手機來滿足,也沒有聯係親友和工作業務的需求,能接打電話和收發郵件就足夠了。
萩原研二發現走出營業廳的柚李又露出了與走出銀行同款的失魂落魄表情。
……又怎麼了啦!
萩原研二忙迎上去給她吸一口回血。
柚李抱著貓坐在營業廳外花壇邊,差點哭出來:椿女士一個月話費套餐倒是不貴,3500,但她用這個號碼時間太長了,長到被營業廳劃歸為“信譽良好的老客戶”中,聽起來很美好,但所謂的優厚待遇其實是,多兩個月的欠費使用時間。
也就是說從她穿越過來開始手機卡裡就沒錢了!一直在欠費使用!到今天停機為止已經足足欠了3個月的話費!1萬零500!!不交的哈還會產生滯納金!!!
錢包裡瞬間隻剩下3000多。
淚,流了下來……
勸說鬆田陣平去做心理谘詢無果的伊達航隻能經常找他聊聊天吃吃飯,確認自己的同窗好友的心理問題沒有加重。
今晚兩人在一家牛內臟燒烤店小聚,牛腸在烤網上滋滋作響,散發著濃鬱油脂香味和少許腥膻,兩人聊著工作中沒有嚴格保密要求的案子,伊達航自然而然地說起椿柚李。
“說不定隻是不想被警察騷擾,所以拔掉了家裡電話線而已。”鬆田陣平給牛腸翻了個麵,“手機或許也是差不多的原因,兩位毗鄰而居的獨居女性相繼卷入刑事案件,這種新聞會吸引一些蒼蠅一樣的小報記者,大概被騷擾的太過乾脆關機和停機了。”
“隻要人沒事,怎麼樣都好。”伊達航夾起一篇牛膈膜,蘸料放進嘴裡,“白鳥君已經去福生公寓看了,等他回來就知道什麼情況了。”
“等等,”一直懶洋洋的鬆田陣平忽然嚴肅了臉色,“你說的不會就是米花9丁目的福生公寓吧?”
米花9丁目,白鳥停好車,根據路牌步行向前。
“那棟公寓早在2個月前,就因為天然氣爆炸而徹底燒毀了啊,我親自去做的爆.炸物排查……”
果籃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