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不能聞煙味。”鬆田陣平剛把煙叼上嘴,副駕駛上抱著貓的占卜師就抗議了。
“……你還真不客氣。”鬆田陣平收起了煙,嘖了一聲。
“這也是為你好,我坐車聞煙味會吐。”柚李從包裡掏出一枚網吧前台拿的免費薄荷糖遞給他,“你也不想到海灘前還得先去洗個車吧。”
鬆田陣平接過糖,嚼得哢哢響。
[小陣平,彆這麼粗魯,這樣不會有女生喜歡你的。]貓貓歎氣。
沒關係,會有大猩猩喜歡他的,柚李摸了摸自己隱隱作痛的胳膊。
神奈川緊鄰東京,開車過去並不太遠,工作日上午海灘上遊客並不多,兩人拿著小野夕子的照片問了幾個攤販,還真有攤主見過她。
“一早就在,不過前一會兒被個女警帶走了。”
女警?兩人都有點意外,他們是直接從警署開車過來的,就算後麵警察決定到派人到逗子海岸查一查,也不該比他們到得還早。
難道是聯絡了神奈川警署配合?一個小小的失蹤案,會發協查請求嗎?
兩人懷著同樣的迷惑向攤主指路的冷飲店走去。
小小的冷飲店外支著數把顏色鮮豔的遮陽傘,蹲在柚李肩上的黑貓忽然喵喵叫著跳下來竄了出去。
[姐!千速姐!]
“看來我們找對了。”朋友是警察,姐姐也是警察,萩原研二這家夥是什麼警察世家子弟麼?
“你的貓還真有點靈驗啊。”又走近了些,鬆田陣平看清了遮陽傘下兩位女性的麵容,略有些驚異。
“黑貓在很多國家的文化裡都有‘撫慰亡靈’的能力,”柚李淡淡地說,“而所謂的‘撫慰亡靈’其實就是撫慰生者,亡靈是不需要撫慰的。”
鬆田陣平停下腳步,海灘上濕潤悶熱的空氣仿佛都凝滯了:“你說的亡靈,是誰?”
小野夕子的未婚夫,還是——
“說不定是你和千速警官想的那個人呢。”
“陣平,你也來海邊玩?這位是?”萩原千速打招呼時還不住擼貓,“誒,你的臉色不太好,中暑了嗎?”
簡單自我介紹後,柚李看一眼沉默不語的女人手腕上的同款貝殼手鏈:“小野小姐,你該回家了。”
小野夕子目光躲閃:“是母親讓你來找我的?我……隻想一個人靜靜。”
“你想靜多久都沒關係,”柚李拉開一張塑料椅坐上去,“但你要知道,生活不是遊戲和視頻,不是你按一下暫停,所有人都會停在原地等你。”
小野夕子本就蒼白的臉色再白了一層,顫抖著詢問她什麼意思。
解釋清楚了自己並沒有中暑的鬆田陣平說了小野太太在警署倒下的消息。
等小野夕子哭哭啼啼地跟母親通完電話,鬆田陣平和柚李起身準備送她回去,萩原千速和黑貓的肚子卻齊齊發出一聲咕嚕。
四人一貓靜默片刻,凝重的氣氛終於被打破,小野夕子擦乾了眼淚:“幾位都還沒吃午飯吧,不必送了,我自己坐車回去就好。”
一番拉扯後,幾人說好鬆田送她到車站,柚李將一包餅乾塞進她手裡,讓她路上吃,彆鬨個低血糖也暈過去。
萩原千速看著兩人走遠,又看著拿凍乾喂貓的椿柚李:“椿小姐,是陣平的女友嗎?”
黑貓嗆到了。
海邊的餐廳幾乎都主打海鮮,老板婉拒了黑貓入內,三人選了個靠窗的座位,扭頭就能看到窗外塑料椅上打盹的黑貓。
“真的不會亂跑啊……”萩原千速嘖嘖稱奇。
鬆田陣平正在門口水池挑皮皮蝦,柚李心中一動:“萩原小姐很喜歡貓吧?”
萩原千速看著窗外黑貓油光發亮的皮毛:“是啊,尤其是黑貓,之前朋友家的黑貓生孩子,說好送我一隻的,但剛好碰上家裡出事,就錯過了。”
“雖然有些冒昧,”柚李知道她說的“家裡出事”指的什麼,“萩原小姐要不要考慮收養二黑呢?”
“誒?”萩原千速十分意外。
“我之前居住的公寓在火災中燒毀了,現在的臨時住所其實是不能養寵物的,與其說我在飼養他,不如說他在將就我,”柚李徐徐解釋,“我一直在物色合適的領養人,但一直沒有遇到合適的,今天二黑一直黏著您,可見你們很有緣,您可以考慮一下,或者先帶回家養幾個月,如果覺得不合適,我搬家後就來接走他。”
如果鬆田陣平此時在場,大概會不客氣地指出柚李這明擺著是想白嫖寄養,但他此時還在跟皮皮蝦較勁,萩原千速便被柚李真摯無比的眼神唬住了。
二黑真的很可愛……
“不用準備貓砂,他會用馬桶,也會衝水。”
“不抓沙發、不啃電源線。”
“晚上不亂叫。”
“隨便擼。”
萩原千速淪陷了。
吃過午飯後,即將與姐姐分彆的萩原研二抓緊最後一點時間賴在她懷裡。
從餐廳走到停車場的距離不遠,分彆在即,萩原研二傷感地蹭了蹭姐姐的手腕——
“二咪,跟椿姐姐再見。”
……嗯?
萩原研二的前爪被姐姐握住揮了揮,他呆滯地看著與鬆田陣平一起走向另一個方向的椿。
他這是被椿送給姐姐了?這……大概是好事吧?椿帶他住網吧總要擔心自己被工作人員或者隔壁住戶發現,她自己每天吃打折便當還要花錢給他買貓糧和驅蟲藥,每天都要花半小時清理衣服和榻榻米上的貓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