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之大務,莫先於戒備。”他輕聲念出紙上的文字,回頭看安坐如舊的黑袍占卜師,露出了上原由衣熟悉又無奈的興味盎然神色。
“高明!我們在執行任務!”她擰了一把“男朋友”的胳膊。
“我知道,”諸伏高明將紙條裝進一隻信封收起來,“問題在於那位占卜師小姐也知道——通知所有人注意偽裝和戒備。”
諸伏高明不相信女巫能騎著掃把飛起來,同樣也不相信她們能從水晶球中看到光學效應之外的任何信息,所以,他和由衣是哪裡漏出了破綻,讓這位對三國頗為熟悉的占卜師小姐看破了他們的身份乃至任務……
而她選擇了諸葛亮的台詞,是巧合,還是意有所指?
便衣們蹲點的人一早上都未出現,柚李中午收攤離開時,上原由衣悄悄跟上,再回來時給留守的同事們帶了飯團。
“那位小女巫中午乾嘛去了?”大和敢助啃著飯團模糊地問,“早上臉色就不好,吃個午飯回來臉都綠了,跟吞了半隻蒼蠅似的。”
“我打聽了,她叫椿柚李,是這一片小有名氣的占卜師,”上原由衣十分唏噓,“本來天天帶著隻黑貓,前段時間貓生病了,剛她就是去寵物醫院——結果撞見員工擅離職守,藥水都打完了也沒人給拔針,還推卸責任,大吵了一架,飯都沒吃……”
大和敢助聽得飯團都顧不上吃了:“那這小女巫也不靈啊——呃!”話音未落就挨了一肘擊。
上原由衣瞪了一眼毫無同情心的幼馴染,拎著飯團去分給其他蹲點的同事。
柚李的指尖一直在微微發抖,說不好是氣的還是沒吃午飯低血糖了。
但她的確好氣好氣,雖然不斷念叨著東江醫生和廣田護士的好處,柚李還是難以平息對那個把掛著水的萩原研二拋諸腦後,自己跑到隔壁摸魚閒聊的混蛋的憤怒。她到時,萩原研二正扒著籠門急得嗷嗷叫,注射器膠管裡已經回了老長一段的血!
工作難免疏忽,柚李並非刻薄之人,如果對方好好道歉,主動彌補,萩原研二是個溫吞性子,必然不願太計較,柚李自然是順著他——
但是什麼叫“發生這樣的情況,我也感到很遺憾”“但並未對貓咪造成損傷”“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是……”
遺憾個屁!萩原研二好不容易熬過來,身體還虛弱,遭了這二茬罪,她竟然連一句“我很抱歉”都不肯說!
柚李當場讓她見識了什麼叫瘋婦罵街。
要不是顧念著東江醫生和廣田護士的恩情,她還要打爆各大動物保護組織和電視台的爆料電話。
大約攤主臉色實在太難看,半個小時過去都無人光顧占卜攤,柚李揉了揉臉,把僵硬緊繃的麵頰揉軟了,長歎一口氣,擺出還算溫和的姿態——氣歸氣,日子還得過,錢也還得賺。
沒有等來下午的第一個客人,卻等來了便衣警察們的盯梢目標。
柚李往後縮了縮,生怕成為便衣們抓捕過程中被殃及的池魚,隻是拉著巨大行李箱的壯漢卻站在銜接通道與濱河路的三岔路口,望了一會兒不遠處的桂馬站,沒有如柚李和所有便衣警察期待地繼續向前。
男人看了一眼不遠處黏黏糊糊的小情侶,和更近位置真靠著護欄打電話罵小弟的粗獷漢子,拉著巨大行李箱靠近了低著頭偽裝鵪鶉的柚李:
“誒,問一下,去往群馬的車一天有幾趟?”
柚李抿了抿嘴,努力無視那些駭人聽聞的哀鳴和慘叫:“JR高崎線整點發車。”
男人看了一眼手表,下午一點二十多,從這裡走到車站,進站買票上車,滿打滿算也用不到十五分鐘,時間還十分充裕。他摸出煙準備抽一支打發時間,卻怎麼也找不到打火機,大約是離開旅店時落在了客房裡,他不快地嘖了一聲。
“喂,算一卦。”短暫的猶豫後,男人放棄了向幾步開外的粗獷男借火,收起了煙另外找了個打發時間的辦法。
“盛惠1000円,”沒把人盼走的柚李隻能盼點落袋為安的錢,“勞煩先付賬。”
“哼,還挺傲,”男人哼笑一聲,丟下一張皺巴巴的鈔票,“算的不準可彆怪我不客氣。”
“放心,”柚李慢條斯理地撫平鈔票,好好地收起來,“沒有人比我更懂算命了。”
為什麼總有這種家夥呢,自以為是,蔑視他人,輕易就出手扼殺甚至是虐殺生命……
“您這樣的——”
5名便衣警察已經從三個不同方向靠近,呈包圍之態,在男人察覺有異扭頭的瞬間,柚李起身抓住折凳的兩根鋼管:
“人渣吃槍子兒去吧!”
折凳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重重地拍在了壯漢側臉,將毫無防備的男人掀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