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瀅彆了伏危後回到院中, 衙差來與她說昨夜送來的人醒了。
她沉思片刻,道了聲她回屋一趟再過去查看。
虞瀅回到屋子立刻研墨,撕下一張紙條, 在上邊寫上要對男子說的重要信息。
寫好後折成小紙團放在腰間門, 隨之往隔壁院子而去。
男子神秘,必然有衙差茅草屋在外頭看守著。
虞瀅到茅草屋外, 守在門外的衙差敬重地朝著她一頷首:“餘娘子。”
虞瀅輕一點頭,道了聲“辛苦了”, 隨之掀開草簾入了屋中。
衙差為保護餘娘子,也跟在身後一塊進來。
虞瀅看向躺在床上的男子, 男子也虛弱地抬眼看了她一眼。
男子臉色依舊有些不正常的紅, 但嘴唇卻是蒼白的。即便虛弱, 可眼底下隱藏著的警惕與銳利卻是沒能逃過虞瀅的雙眼。
虞瀅走到床邊, 問他:“現在感覺如何了?”
男子沉默了一會,聲音嘶啞的應:“頭還是疼, 肌肉酸痛,喉嚨火燒一樣的疼。”
“伸手給我把一下脈。”
男子猶豫幾息, 還是把手從被中伸了出來。
虞瀅麵色從容地把手搭在他的手腕上,摸上脈搏。
屋中靜謐無聲, 男子望向給他把脈的婦人,目光帶了幾分思索, 不確定這個婦人是否會幫自己。
因有衙差在,他也不敢多做打量。
虞瀅把脈間門,轉頭看向衙差,詢問:“他早上可服用了湯藥?”
衙差點頭:“服過了,早飯也用了。”
在二人說話間門,男子手心被塞入了東西, 他頓時會意,反應極快地握在微微握拳,以免東西掉落。
虞瀅引開衙差的注意力,給男子塞了紙條後,繼而與衙差道:“晌午的時候,給他小半碗的潤喉湯藥。”
衙差點了頭。
虞瀅轉回頭,看向男子,說:“你病得較重,能熬過昨晚已然是上天眷顧,現在這些症狀恐得半個月才能好。”
說著她起了身:“要是哪裡不舒服,便與衙差說。”
說罷,她態度平淡地轉身出了屋子,衙差也緊隨其後。
在二人出去後,簾子放下的瞬間門,男子當即把藏在手心的紙團取出,打開查開。
快速瀏覽了一遍後,方才心底下的不確定,現在全然定下。
看完後,他撐著床坐起,把紙條扔進火盆中,看著紙條燒成灰燼後,才躺回床上。
*
天氣轉暖,染上時疫的百姓逐漸康複,安置處的病患一日比一日少,時疫進入了尾聲,安置處也不需要這麼多的大夫待命,所以隻留下兩人就足夠了。
而大夫的去留,全由抽簽來決定。
由於季館長年紀最長,勞累了大半月,身體略有吃不消,故而不用抽簽,隻剩下的五人來抽簽決定。
虞瀅幸運的抽到了去簽,這也意味著她能回去了。
而留下來的是鄭記和季氏的大弟子。
虞瀅收拾東西準備回去時,房門被敲響,打開門一看,竟是鄭記醫館的柳大夫。
柳大夫詢問道:“餘娘子可方便說幾句話?”
虞瀅過去與這鄭記,李記,洛記醫館都有些許的舊怨,但虞瀅隻針對這決斷的人,也不會遷怒旁人。
而且著這段時日是非常時期,彼此也都放下了過往的恩怨與成見度過這個非常時期。
況且都見識過這餘娘子是有本事的,還是因她發現時疫發現得及時,這次才能有驚無險的度過,就單憑這一點,他們也沒資格瞧不起她。
更彆說,這餘娘子也確實比他們有本事。
所以這大半個月下來,幾個大夫現在已然是真心敬重這餘娘子的。
虞瀅道:“不知柳大夫想與我說什麼?”
柳大夫猶豫了片刻,道:“餘娘子有一身本事,要是不從醫倒是可惜了,正好鄭館長囑咐我,讓我邀餘娘子到鄭記醫館做坐堂大夫,關於薪俸也會給予優待,一個月一兩銀子。”
就餘娘子會的針灸之術,再讓她帶一兩個徒弟,一兩銀子,絕對值了。
伏危現在的月俸也隻是七百文,一兩銀子的薪俸的確是優待了。
但若是要去做坐堂大夫,虞瀅也隻會去季氏。不是因為薪俸,而是觀念的原因。
四家醫館的館長,她都有接觸過。
這幾家醫館的館長,三家醫館都是利益為上,她隻要待久了,必然會因觀念的不同而發生爭執。
可直接拒絕,又會下了鄭館長的臉,虞瀅隻能笑道:“先前季館長也與我說了這事,我一時也沒有應下,關於柳大夫所言,我也會好好考慮的,等我考慮好了再給鄭館長答複。”
聽說季館長也提了這事,柳大夫心下懊惱來晚了,但麵上也沒有表現出來,而是誠懇地道:“希望餘娘子好好考慮鄭記醫館,薪俸方麵還是可以再談的。”
虞瀅點頭,再應了一句會仔細考慮的。
送走柳大夫,虞瀅回屋才收拾半刻,那李記醫館的大夫也找了過來,與柳大夫也說了差不多的話,都想要虞瀅去他們醫館做坐堂大夫。
方才柳大夫來的時候,虞瀅沒多想,但現在仔細想想,也能明白他們的心思。
除卻她的本事外,還有另外一件事。
時疫是她發現的,現在在玉縣,她或多或少能贏得好聽的名聲,而時疫剛穩定下來的時候,還是有很多病人看診的
這個時候借助她的名聲來引流,簡而言之就是四個字——名人效應。
虞瀅想明白後,也沒有直接拒絕,而是與柳大夫說的一樣說辭,不應下,隻說會考慮。
終於收拾妥當,虞瀅換了一身衣裳後才出門。
從後門出來,馬車已經在等候了。
趕馬車的衙差道:“今日大人特意派了馬車來接幾位大夫,特彆囑咐了要把餘娘子送回去。”
虞瀅道:“勞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