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
幸村精市揮著手和他們告彆,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門口。幸村精市從病床上站起身,走到窗台處,打開了窗戶。
傍晚的風夾雜著些許的冷意,吹進略微憋悶的室內,衝散了裡麵的壓抑。幸村精市低下頭,深藍色的發絲也在搖動,輕輕地擦過臉龐,模糊了視線。
從高處往下看,人的身軀變得更加渺小,落在龐大的地上,就像是浮動的小光點,毫不起眼。遠處,是一棟棟高立的樓房,在寂靜的夜晚顯出自身的威嚴。
車流不息,人來人往。
卻始終沒有那個人的身影。
長長的羽睫在臉上打下一層陰影,抖動的睫毛如同振翅欲飛的蝶,扇動的翅膀遮住了來自外界的光芒。一段段回憶浮現在腦海中,時間和地點在不斷地變換,唯一不變的隻有人物。
“關東大賽就要到了,我們會一路全勝晉級的,立海大三連霸沒有死角。”
“就算沒有了隊長,我們的隊伍也沒有任何問題。幸村,你隻需要把身體養好就可以了。”
天台上,風裹挾著真田弦一郎的聲音而來,落在幸村精市的耳畔。幸村精市看著地上來來往往的人群,嘴巴微微張開,卻還是合上了,沒有對真田說出那句話。
幾天前,幸村精市拿到了許多個手術方案,各有各的優缺點,但無一例外地是,成功率都不高。主治醫生和幸村精市還沒決定,手術的日子也就還沒定下來。
“看你們這麼順利,真是太好了。”
幸村精市還是保持著一貫的笑容,順著真田弦一郎的話應了下去,絕口不提那場未定的手術。真田弦一郎隱在帽簷下的眼睛微亮,正想要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卻被一陣開門聲打斷。
丸井文太拎著裝有烤魚的盒子,走了進來:“果然在這裡,我們帶著禮物來了。”
“不好意思,我們都通通跑來了。”柳生比呂士看著站在一起的兩人,眼睛被鏡片所遮擋住,讓人看不清其中的神情。
幸村精市看著立海大的網球部成員,臉上的笑意又加深了幾分,語氣也柔和起來:“沒關係。”
“幸村,你什麼時候回來,明天還是後天?”
丸井文太吹著嘴裡的泡泡糖,盯著幸村精市問道,卻被一下子反駁。
“你在胡說什麼?住院哪有那麼快的?”
切原赤也氣喘籲籲地跑進來,麵對眾人的疑問,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解釋道:“剛剛又坐過站了,幸好沒有錯過。”
“過幾天冰帝學園有活動欸,我們要不要去玩玩,部長也來?”
話音剛落,就有反對的聲音出現,真田弦一郎一記眼刀過去切原赤也就乖乖地閉上了嘴。眾人就著關東大賽和冰帝祭展開了一係列討論,議論聲不斷。
冰帝?
一提到這個學校,幸村精市就想起那個熟悉的名字,渡邊未來。自從幸村精市住院以來,渡邊未來每周都會抽空來看他,不管多忙都沒有不來。
唯獨上周和上上周。
或許,是時候去看看她了。
“好啊。”幸村精市笑起來,嘴角噙著一抹極淡的笑意,“醫院確實太悶了,我也想出去透透氣。”
幸村精市一出聲,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止住了正在說的話,直刷刷地看向他們的部長。切原赤也最先反應過來,歡呼了一聲,丸井文太也緊隨其後,其他人沒有太大的反應,但也沒有再說拒絕的話語。
真田弦一郎看著微笑的幸村精市,一下子想起之前很多次,在幸村精市病房出現過的那個女孩,她身上穿的就是冰帝的校服。
除此之外,真田弦一郎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和幸村精市的具體關係。但此時,真田弦一郎敏銳地覺察到,幸村精市之所以會答應去冰帝祭,就是為了她。
風持續地吹過來,涼意一點點地攀上幸村精市的身體,將他從回憶中喚醒。寂靜的病房中,隻有紙頁翻動的沙沙聲。幸村精市抬起頭,收斂了本就不深的笑意,關上了窗戶,動作迅速又敏捷。
幸村精市回到病床上,把桌上那本被風吹開的魏爾倫詩集合上,目光卻未作多餘的停留,轉而落在床頭櫃子上擺放的那盆矢車菊。深藍色的花瓣靜靜地舒展開,向四周散發著自己的香味。
幸村精市伸手撫上嬌嫩的花瓣,白玉般的臉龐棱角分明,紫藍色的眼眸中流閃著不明的一道光。
無論是網球還是渡邊未來,幸村精市都不會輕易舍棄,隻要涉及到勝負和輸贏,幸村精市都有自信,他會是那個勝者。
立海大會成功完成全國三連霸,渡邊未來也不會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