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出關 你安心去吧(1 / 2)

時光荏苒,先天冰霜之氣自昆侖山頂部而來,天地蒼茫,銀裝素裹,寒風呼嘯。

兩道人影於漫漫雪絮中穿行,白衣鼓舞,飄然若仙,映照著無邊雪色,分不清是雪更白,還是人更清。

白衣仙人抬眸望著無儘長空,眼中玉清神光明明滅滅,問道:“蘇檀,何為天意?”

蘇檀斟酌片刻,緩緩道:“師伯,天意是天道的旨意,是一種客觀存在的規律。”

蘇檀在回答二師伯有關天道的問題時,都會一再斟酌,儘可能說得玄之又玄。

——因為她的道和二師伯的道背道而馳。

蘇檀的道是人定勝天,比三清中最激進的上清通天還要激進數倍。

上清通天的截取一線生機尚在天道的容許範圍內,她的道就是直接往天道死穴裡捅刀子。

天道豈能容忍她?

而曆來將天道意誌奉為圭臬的元始師伯到時候能否容得下她?

這一點,蘇檀沒有勇氣去賭。

她的存在就是對天道的一種挑釁,若沒有師門的庇佑,目前的她根本沒有把握能躲過天道的暗算。

所以,蘇檀不得不謹慎行事。

元始聽了蘇檀似是而非的話,眉心不著痕跡皺起,玉清之力泄露一絲,漫天飛雪被衝散,掩埋在萬丈積雪下的靈土重見天日。

隻一絲氣息就弄出這般動靜的元始,眸光清冷如初,仿佛世間萬物皆入不了他的眼。

他將視線移到蘇檀身上,繼續問道:“何為道?”

聲音飄渺,仿佛近在耳畔,又仿佛超脫此世。

蘇檀神色凝重,收回想用“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1]這類玄之又玄的道家名句把這個問題糊弄過去的想法。

麵對這個狀態的二師伯,蘇檀從心了。

思忖片刻,終是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當然是經過美化的。

蘇檀微微斂目,遮住眼中的情緒,緩緩道:“盤古大神身化萬物是道,太陽東升西落是道,生死循環是道,弱肉強食是道,順天而行是道,截取一線生機也是道,弟子覺得芸芸眾生皆是道,道存在於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說著說著蘇檀不自覺抬眸,露出眼中的一抹興味,拉長了語調,幽幽吐出最後一句:“我們也因道而生,因道而死。”

強如大道,祂算計了混沌青蓮,不照樣會因為盤古破開混沌而不得不隱退嗎?

和道祖鴻鈞合道的天道又是何等囂張肆意,一手主導數個量劫,將天道聖人玩弄於鼓掌之中,可最後還不是會因為無量量劫而寂滅。

大道隱,天道出。

天道滅,大道現。

這世間不過是一個循環罷了!

元始定定地凝視著蘇檀,似第一次認識她一般。

蘇檀收斂起臉上的情緒,躬身行了一禮,道:“二師伯,這些不過是弟子的胡言亂語,若有不對之處還望師伯海涵。”

元始眼中閃過一絲沉思,過了良久,才歎了一口氣道:“你說的是你感悟出來的道,何錯之有?”

“縱使我為你的師伯,在修為上遠勝於你,但我們都是求道者,在求道路上,沒有高下之判。”

蘇檀飛快隱去眼中的那絲驚訝,素來重視規矩,看不起根腳低微之輩的元始師伯,竟會說出這番深明大義的話。

太陽莫不是打西邊出來了吧?

不對,這比太陽從西邊升起還離譜,畢竟帝俊、太一這兩隻三足金烏還真有可能從西邊往東邊飛。

在蘇檀陷入頭腦風暴時,耳畔傳來一道清冽的聲音。

“雖說芸芸眾生皆是求道者,但你萬不可學那幫披毛戴角、濕生卵化之輩。”

“他們就算是在求道,求的也不過是不入流的小道罷了。”

“終是上不得台麵!”

蘇檀聞言鬆了一口氣,果然元始師伯沒有變,還是那個清純而不做作的極端種族主義者。

但蘇檀不讚同師伯的看法,她不認為根腳低微的生靈求的道就是不入流的小道。

芸芸眾生皆是求道者,又怎能依據根腳分出高低?

就這一點,蘇檀力挺她師父通天。

——自己根腳不凡卻能將目光投向根腳低微、求道艱難的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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