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鈞感受到體內隱藏極深的煞氣被一點點吸走, 他忍不住將目光移到始作俑者上。
這是天道給他推薦的大殺器?!
善屍不敢耽誤,手指一點,破魔丹化為一道黑光, 落於鴻鈞掌心。
他垂眸, 濃長的睫毛打下一片陰影, 看不清眼中的情緒。
破魔丹模糊了法寶與丹藥的界限, 呈丹藥狀,有著丹紋, 卻帶著法寶獨有的寶光。它靜靜地吸收無邊煞氣, 仿佛永遠不會滿足, 可以不斷吞噬下去。
“那株葫蘆藤竟能煉製出這種丹藥。”
一絲黑氣自鴻鈞眉心鑽出, 聲音聽起來比鴻鈞多出一絲柔和,滿是笑意, 仔細聽來還是能聽出隱藏極深的惡意。
敏銳地察覺到一絲異樣的氣息,善屍猛地抬頭,剛好看到黑氣鑽出本體眉心的這一幕。
這絲黑氣不是彆的, 正是本體的惡屍。
惡屍笑著點評道:“葫蘆藤竟然隻用了三朵奇花和七枚葉片就煉製出這等奇丹。”
作為惡屍, 隻要本體沒有特意隱瞞,該知道的事他都知道。
惡屍有些好奇:“要是把整株葫蘆藤都拿去煉丹又能煉出什麼?”
黑氣絲絲縷縷地膨脹, 有些躍躍欲試,似乎想把葫蘆藤抓來煉丹。
善屍沒忍住潑了他一頭冷水,道:“葫蘆藤可是三清首徒, 動她和動三清有何差彆?”
說完,善屍偷瞄了本體一眼,見他不像是生氣的樣子,這才鬆了一口氣。
惡屍嗤笑一聲:“善屍,你太膽小了, 區區三清,何懼之有?”
善屍反唇相譏:“惡屍,你膽子夠大,所以才會被本體毀去寄托的先天靈寶。”
惡屍之所以會變成一縷黑氣,完全是他自己做的死。為了獲得更多的煞氣,他不惜違抗本體的命令,明裡暗裡地和羅睺聯手。
本體不在意惡屍犯下的滔天血債,但是惡屍竟敢違抗他的命令,這一點無疑觸犯到本體的底線。
即使對方是他的惡屍,實力與他相聯,本體還是毫不留情地摧毀掉這具惡屍。
所以,善屍麵對本體,從來都是滑跪。
——他可不敢賭本體的雷霆手段,更不願意步惡屍後塵。
惡屍快氣炸了,到底顧及本體,生硬地轉移話題道:“葫蘆藤煉製丹藥的天賦相當難得。”
一煉就是毒丹,這概率本體看了都要沉默。
轉念惡屍又想到一個辦法,興致勃勃道:“我們把葫蘆藤的神識抽出來,給她換個根腳。”
她可以親手體驗一下,自己處理自己屍體的感受。
這經曆絕對獨一份!
想到這,惡屍越發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本體手上不是有先天十大靈根之一的蟠桃嗎?不如就把她的神識寄存在蟠桃上。”
同為先天十大靈根,料想葫蘆藤也會滿意她的新身體。
善屍嗤笑一聲,“蟠桃算什麼,要換就換最好的,比如說那棵楊柳樹就挺合適的。”
惡屍桀桀怪笑,“混沌魔神的身體可不好占,稍有不慎,她連奪舍重修的機會都沒有。”
還善屍?這心思比他這個惡屍都要歹毒。
“我隻給她提供機緣,至於她能不能把握住,那是她的事情。”善屍有些不以為意地說道。
善屍和惡屍的討論聲傳入鴻鈞耳中,讓他一陣煩悶。
善屍似察覺到本體的情緒不對,趕緊閉嘴,惡屍仍在那裡大放厥詞。
“區區一棵空心楊柳樹——”
鴻鈞眸色冷徹如冰,五指收攏,一股莫大的氣勢爆發出來,惡屍被這股力量捏扁搓圓,凝成一滴墨色。
見惡屍已經沒有力氣聒噪,鴻鈞這才將這絲黑氣重新納入識海。
被物理意義上捏扁搓圓的惡屍:……
將這一幕儘收眼底的善屍:……
善屍神情越發恭敬。
本體,從此你指哪我打哪!
隻求你彆那樣對待我!
鴻鈞沒在意善屍的神情變化,他摩挲著指尖的那枚破魔丹,忽地開口:“天道,若我將這枚破魔丹放在西方靈脈之地,它能不能吞噬整個西方的血煞之氣?”
這枚破魔丹雖然通體烏黑,沒有一絲光澤,但它吞噬煞氣的速度絲毫不減。
——這遠不到它的極限。
羅睺以血煞之氣修煉,整個西方都是他的祭品,若是羅睺吸收完三族大戰產生的煞氣,他極有可能會一舉打破天道的修為封鎖,恢複準聖境界。
有誅仙劍陣在手,到時候羅睺就算要重演地火風水,也並非不可能。
所以,鴻鈞必須知道這枚破魔丹有多大的作用。
造化玉碟飛到鴻鈞麵前,白光氤氳,屬於天道的氣勢泄露一一,恢宏浩瀚,深不可測。
一股奇妙的波動自造化玉碟蕩開,緩緩傳播出去。
大音希聲,大象無形。
可唯有鴻鈞一人能聽懂天道之音,其他生靈就算有幸聆聽到天道之音,也隻會下意識忽略過去。
因為這不是他們該明白的。
聽懂天道意思的鴻鈞忍不住皺眉,有點維持不住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沉穩氣度。
破魔丹不能毫無限製地吞噬血煞之氣,這一點鴻鈞早有預料,若破魔丹真有那麼大的威力,隻怕天道第一個容不下它的出世。
但饒是如此,鴻鈞也沒有料到破魔丹竟會如此脆弱,它連金仙的全力一擊都扛不住。
隻是什麼概念?
——打個比方,鴻鈞他隻需要用力一捏,破魔丹就會應聲而碎,化為一地殘渣。
真·豆腐渣·丹藥。
鴻鈞麵色有些古怪,連動作都忍不住輕柔幾分,喃喃道:“所以,它是怎麼從羅睺手上保存下去的。”
羅睺隻需要隨手一擊,就能徹底解決掉這個心腹大患。
破魔丹還能存在,說明羅睺的攻擊沒有觸碰到破魔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