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僅要她的命,還要讓她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想到這,蘇檀臉都綠了。
然後是一長串不堪入目的“國粹”。
羅睺,我日你個仙人板板~
你以身合魔道之前不去搞天道,也不去搞鴻鈞,偏偏來搞她。
就她好欺負,是吧?
蘇檀罵罵咧咧地站直了身子,頓時腰也不酸了,腿也不抖了,覺得自己還能再戰三千回合。
整株藤也煥發出彆樣的生機。
蘇檀心中的鬱氣一吐而出,這才把目光移到戰局上,隻見弑神槍朝天而指,煞氣直衝雲霄,朝三清刺去。
玉如意高懸,綻放出無邊清光,攪動乾坤,驅散空中的凶戾煞氣。
忽地清光一閃,玉如意時不時飛出去給弑神槍兩下子,以攻為守,縱橫馳騁。
老子手中扁拐一劃,一道含而不露的芒斬出現,朝弑神槍橫掃而去。
通天手持一柄後天寶劍,錚錚而鳴,劍氣四射,以氣吞山河之勢斬向弑神槍。
耀眼的神光照亮諸天寰宇,宛如曜日鋪地,恢宏絢爛。
失去主人的弑神槍到底後繼不足,一動不動地落在地上,周身黯淡無光,但凶戾無邊的煞氣卻讓任何人都不敢小看它。
蘇檀有些激動,那可是一件極品先天靈寶。有這件靈寶在,三清的實力大漲,她的人身安全也會更有保障。
羅睺可真是個好人,臨“死”之前,還要送出這麼一份大禮。
通天眼中躍躍欲試,正欲上前收繳戰利品,卻被老子製止,道:“通天,先彆碰它,羅睺極有可能在弑神槍裡留下後手。”
聽到這話,蘇檀心涼了半截,這的確是羅睺做得出的事情。
應該說,要是弑神槍上麵沒有問題才不符合羅睺的性格。
通天黑袍獵獵,俊美的臉上滿是不舍,道:“大哥,難道就讓這件極品先天靈寶自生自滅?”
這可是攻擊屬性的極品先天靈寶,整個洪荒都不多見。
元始玉容微凝,端的是一派出塵之姿,若有所思道:“羅睺最恨的是蘇檀,他在弑神槍留下的後手極有可能是針對蘇檀的。”
聽到自己名字,蘇檀下意識抬頭,目光中透著清澈的茫然。
等等,二師伯剛剛在說什麼,羅睺最恨的人是誰?
蘇檀有點懷疑自己聽錯了,脫口而出道:“不可能,羅睺最恨的是天道和鴻鈞,不可能是我。”
她算哪塊小餅乾,也配和這兩位大佬相比。
羅睺和鴻鈞之間涉及道統之爭,一為魔道代言人,另一個為天道代言人。
兩者不死不休。
她最大的戰績也不過是煉出破魔丹,傷到羅睺的本源之力。可這戰績如何跟天道、鴻鈞相提並論。
孰輕孰重,還用得著比較嗎?
通天眼神亂飄,後天靈劍嗡嗡作響,道:“蘇檀,至少羅睺在以身殉魔道之時,他最恨的絕對是你。”
蘇檀直覺不信,她求助似的看向老子。
老子微微頷首,示意通天他們說的是真的。
晴天霹靂,這不亞於當頭一棒,可羅睺臨“死”前為什麼會最恨她啊?
蘇檀抿唇,仔細回想一番。
這段時間,她好像的確天天詛咒羅睺身死道消,可是整個洪荒詛咒他的還少了嗎?不說其他的,單是洪荒西部的生靈可能全都恨不得他原地暴斃。
見蘇檀還是不清楚狀況,老子幽幽一歎,道:“羅睺被三位混沌魔神圍攻,逐漸落入下風,他以本源之力驅動誅仙劍陣,準備拚死一搏。”
蘇檀暗暗點頭,這的確符合羅睺的畫風。他就算是死,也絕不讓任何人好過。
天邊陰沉沉的,被無儘魔氣暈染,說不出的壓抑。
老子摩挲著手中的扁拐,掩下眸中的憂慮,接著往下說:“紫衣道人的分身趁羅睺不備,將破魔丹送入羅睺口中。”
蘇檀瞳孔地震,竟然還可以這樣做。
這時蘇檀腦海中浮現一個畫麵,蘊含無上殺機的誅仙陣圖浮在半空,緊接著四把戾氣衝天的絕世凶劍歸位,組成洪荒第一殺陣——
誅仙劍陣。
陰風慘慘,紅光驟起,洶湧煞氣齊聚,璀璨至極的劍光橫掃九天十地。
羅睺仰天大笑,黑發亂舞,如魔神降世,不,他就是一尊睥睨洪荒、唯我獨尊的魔神。
這時,一道陰影潛伏在暗中,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將破魔丹射入他口中。
蘇檀表示自己學到了,以後打架時絕對不可以張嘴大笑。
不過問題來了,鴻鈞的三屍之一,是如何避開羅睺的耳目接近他的。
通天摸了摸下巴,說出自己的發現:“那道分身和羅睺的氣息如出一轍,宛如同源所出。”
通天眉心微皺,他也弄不清其中的緣由。那道分身明明屬於紫衣道人,卻偏偏和羅睺的氣息如出一轍。
難道他們有之間有什麼關係?
元始手持三寶玉如意,眸中有玉清之光流轉,緩緩道:“有天道之力的加持。”
說完,元始看向通天,意有所指道:“凡事要順天而行。”
通天炸毛了,他二哥又在內涵他,“二哥,截取一線生機也在天道允許的範圍內,根本不是逆天之舉。”
元始怒視通天,道:“你分得清什麼是順天之行,什麼是逆天之舉嗎?”
通天擼起袖子,怒道:“我怎麼就分不清,你可以說我,但你不能侮辱我的道。”
老子被吵得腦子疼,揉了揉太陽穴,沉聲道:“好了,沒什麼好爭的,你們的道本就不同,再爭論下去隻會傷及兄弟感情。”
元始和通天都不服氣,一致認為大哥在偏袒對方。
灰色道袍無風自動,扁拐橫掃四方,老子輕而易舉地鎮壓住元始與通天的反抗。
告訴他們,你大哥永遠是你大哥。
見周圍恢複清靜,老子長舒一口氣,心情頗佳,道:“現在你們知道我對你們是不是一視同仁了嗎?”
左邊額角被打的通天:……
右邊額角被打的元始:……
“蘇檀,你先留在天地玄黃玲瓏寶塔的保護範圍內,待我把弑神槍封印了,你再出來。”
蘇檀唯唯諾諾,道了一聲“是”。
老子眼皮一掀,掃了元始和通天一眼,道:“愣著做甚,還不趕緊來封印弑神槍。”
通天揉了揉額角,疼得齜牙咧嘴,很想硬氣地拒絕,但大哥打人好疼啊!
算了,他是為了徒弟的人身安全才準備插手的,絕不是因為他大哥。
絕對不是!
在通天磨磨蹭蹭時,元始已經風輕雲淡地走到老子身旁,白衣勝雪,纖塵不染,宛如謫仙臨世。
當然前提是忽略他額角的淤青。
***
夜涼如水,明月高懸,清輝瀲灩。
蘇檀慵懶地躺在草地上,仰望那輪明月,隱隱約約看到月宮中的兩道倩影,定是兩位絕色佳人。
蘇檀撩起臉龐的一縷秀發,暗道,等師伯解禁後,她一定要去太陰星拜訪一二。
這時,一株通體雪白,宛如冰魄雕琢而成的靈根在她身邊招搖身姿,簌簌風中,純澈的冰清之氣縈繞,讓人神清氣爽。
她輕笑一聲,小心攀下這株雪靈花,放到鼻尖一嗅,嫋嫋花香襲來,大腦一片清明。
時間果然是最好的良藥,自羅睺證道後,魔氣洶湧澎湃,遮天蔽日,星辰隱曜,天際更是漆黑如墨。
而現在魔氣消失一空,月色依舊溫柔如水,普照大地,美如夢境。
夜風呢喃,吹起她的長發,蘇檀心情大好,笑道:“如此良辰美景,怎麼能沒有好酒相伴。”
瑤花瑞草,仙禽瑞獸,俯拾皆是。一株株先天靈根佇立,夜風輕輕拂過,枝葉招搖,花瓣飄然落下,異香嫋嫋,美得不似人間所有。
她坐直身子,指尖一點,一個精致小巧的玉質酒壺憑空出現。
酒壺呈葫蘆狀,青翠欲滴,靈光氤氳,是她用一塊極品靈石一點一點雕琢而成。
——為了紀念死去的葫蘆花。
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高空傳來,“一個人喝酒太無聊了,不如我來和你共飲。”
誰?
蘇檀警覺起身,隻見一個紫衣道人踏空而來,身姿飄渺,似流風回雪。
他白發束起,膚光如雪,眉若遠山之黛,清雋脫俗,一派仙家氣度。
來人正是鴻鈞的三屍之一,極有可能是和她打過交道的惡屍。
“不知貴客來臨,有失遠迎,不若我們去麒麟崖暢飲一番。”蘇檀暗暗叫苦,鴻鈞的三屍之一來這乾嘛?她和鴻鈞已經因果兩消,沒有絲毫關係。
為今之計,還是讓師伯來招待他比較好,畢竟鴻鈞即將成聖,他不可能冒著惹怒天道的危險誅殺三清。
現在隻希望對方沒有惡意。
紫衣道人飄然落到蘇檀身邊,笑道:“我是特意來找你的,不是來找三清的。”
說完,他輕輕揮袖,兩個靈光璀璨的酒盅落在酒壺旁邊。
酒盅乃是用最頂尖的靈物煉製而成的後天上品靈寶,寶光氤氳,絲絲道蘊流轉。
有酒盅的對比,本來還挺拿得出手的酒壺頓時被比到塵埃裡,宛如雲泥之彆。
紫衣道人席地而坐,也不嫌棄靈酒粗鄙,自酌自飲,好不自在,見蘇檀僵硬地站在一邊,熱情招呼道:“過來坐啊,不要客氣。”
蘇檀順從地端坐在草地上,端起酒盅一飲而儘。
可恨這靈酒的度數太低,酒水穿腸而過,卻沒有一絲醉意,反而越發精神。
月光下,蘇檀纖長白皙的手指捏住酒盅,宛如霜雪凝成,分不清是手指更加細膩,還是酒盅更加瑩潤。
她唇角微勾,扯出一抹笑意,恭敬道:“不知前輩找蘇檀有何貴乾,如有吩咐,還請直言。”
簡而言之,直接步入正題,不要兜圈子了。
紫衣道人眸光有些迷離,再次呷了一口靈酒,笑道:“蘇檀,我們之間也算有些交情,何必如此見外。”
道魔之爭勝利後,天機越發明晰,三清命中注定會成為本體的衣缽傳人,繼承本體的道統。
蘇檀也注定會是玄門首徒。
想到這,紫衣道人微微搖頭,他也算蘇檀的半個師祖,倒是不好坑蘇檀了。
紫衣道人手指一點,一截巨大的靈木漂浮在空中,光輝璀璨,有玄妙道蘊流轉,空間之力濃鬱起來,像微風拂過的湖麵一般泛起層層褶皺。
通體碧綠,寸寸晶瑩。
在這截靈木出現的那一刻,蘇檀感受到一股發自本能的恐懼和渴望,恐懼他的存在,又渴望吞噬這截靈木,提高自己的資質。
作為先天葫蘆藤,她的根腳足以傲視整個洪荒的靈根,能帶給她這般壓力的,唯有——
混沌靈根。
蘇檀微微斂目,掩飾住眼中的勢在必得,問道:“我需要做些什麼?”
紫衣道人把玩著手裡的酒盅,眼眸中像是揉碎了滿天星辰,頗有些漫不經心,仿佛這截靈木不是罕見至極的混沌靈根,而是隨處可見的爛木頭。
“再煉製一顆破魔丹。”
“嗯?”
羅睺不是已經以身合魔道了嗎?還需要破魔丹乾嘛?
“怎麼?做不到?”紫衣道人欲收起那截清透翠綠的靈木。
眼看著到嘴的鴨子要飛了,蘇檀急忙阻止,道:“做得到,絕對做到的。”
就算做不到,也要做到!
紫衣道人輕笑一聲,靈木化作一道碧光,輕飄飄落到蘇檀腳邊。
蘇檀忙不迭地蹲下身來,伸手抱住這截靈木,絲絲空間之力順著肌膚湧入體內,隱藏的吞噬之力張開血盆大口,似乎很想將這截靈木鯨吞蠶食,不留半點木屑。
紫衣道人瞧著有趣,看她這副模樣,仿佛三清虧待了她,忍不住笑道:“這是給你的定金,之後我會來取破魔丹。”
“定金?”
難道還有尾款?
“我可以再答應你一個要求。”紫衣道人聲音輕柔,眸中卻沒有一絲笑意。
蘇檀垂眸思考半晌,未來道祖的一個要求,這個承諾可謂是重於不周山。
但——
她可不敢讓道祖欠她因果。
萬一道祖怕她獅子大開口,直接弄死她,那豈不是死得很冤!
蘇檀抱緊懷中的靈木,絲絲縷縷的空間道蘊在她周身流轉,鼻翼傳來雪靈花的清香,大腦清明得可怕。
她陷入沉思,發現自己什麼都缺,修為不夠,先天靈寶一件都沒有,甚至還想要一道鴻蒙紫氣。
可這些東西想想就夠了。
修為不夠,那就努力修煉。
先天靈寶不夠,那就在洪荒慢慢找,或者強搶豪奪,實在不行那就等師門分發。
至於鴻蒙紫氣,那玩意兒就是催命符。
實力不夠,誰碰誰死!
紅雲的前車之鑒就擺在前頭,蘇檀哪敢動什麼歪心思。
“前輩,我的要求是修複青萍劍。”蘇檀思索片刻,終是提出這個要求,“我師父的青萍劍被誅仙劍所傷,劍刃上出現了一道裂痕。”
她答應過要幫師父尋找修複青萍劍的辦法,這不剛巧碰到有乾坤鼎的大佬嗎?
大佬一旦插手,什麼事做不成?!
紫衣道人眼中閃過一絲玩味,走到蘇檀身前,居高臨下地望著她,饒有興致道:“你確定要提這個要求。”
蘇檀輕輕點頭,道:“確定。”
月光傾瀉在她清麗的麵容上,越發出塵脫俗,宛如山巔的一捧雪。
“你運氣不錯,我最近剛好得到一件去蕪存菁,逆反先天的至寶,屆時可以借給上清通天一用。”說完,紫衣道人雙眸開闔間,掃向麒麟崖方向,隨即輕笑一聲,飄然而去。
蘇檀將混沌靈木輕輕放在地上,起身作揖一禮,道:“多謝前輩。”
等等——
他說什麼?
最近剛好得到一件去蕪存菁,逆反先天的至寶!!!
那就是說乾坤鼎本來不是他的法寶,是他最近所得。
電光火石之間,蘇檀想起師伯說的又有兩個混沌魔神參戰。
羅睺以身合魔道,鴻鈞活蹦亂跳,那剩餘的兩個混沌魔神呢?
蘇檀想了想乾坤鼎,又垂眸看了一眼腳下的混沌靈木,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好家夥,這波鴻鈞莊家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