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門下弟子是一塊極好的敲門磚,隻要搬出這個名頭,再傲慢的洪荒修者也會給他幾分薄麵。
可申公豹失算了。
蘇檀白衣鼓舞,眼神清冷,像是在看他,又仿佛什麼都沒看,遙遠的像是天際的一抹孤影,摸不到也抓不住。
“無可奉告。”
聲音清淩淩的,如玉石相撞,卻又多出幾分漫不經心。
申公豹磨了磨後槽牙,又是這樣,元始天尊看不起他,玉虛宮一脈也看不起他,現在路上偶遇的白衣女子也看不起他。
等著吧,他申公豹遲早有一天會把這些看不起他的人踩在腳底。
心裡放狠話,臉上卻揚起燦爛的笑容,衝淡了眼角自帶的凶煞之意,道:“道友在朝歌一帶遊曆,鄙人不才,現為殷商國師,若道友有什麼需要,願儘綿薄之力。”
蘇檀心下冷笑,申公豹確定不是在說反話?與其說是想儘綿薄之力,不如說是想讓把她卷入這場量劫。
她可沒忘記多少截教弟子是如何被他哄上賊船的。
——至於報複申公豹。
她甚至不需要出手,隻需要擺出一副高貴冷豔的姿態,然後無視他,就足以讓申公豹氣得三屍神暴跳。
蘇檀淡淡地瞥了申公豹一眼,意味不明道:“我記得昆侖十二金仙好像在西岐。”
一記絕殺。
果不其然,申公豹的氣息亂了,情緒越發外露,按理說他不應該如此不堪一擊,可事實卻擺在眼前。
蘇檀心下感歎,不愧是玉清元始,他隨手造成的心理陰影要讓彆人用一生去治愈。
申公豹平複好心情,唇角扯出一抹笑意,“道友說笑了,師兄們想去哪裡,豈是我能阻止的?”
他的目光卻越發森冷,手指輕動,一個小白點不著痕跡地貼在蘇檀的道袍上。
蘇檀眸光一閃,看申公豹的眼神越發冰冷,還有一絲隱藏得極好的殺意。
她不對申公豹下手,卻沒想到申公豹竟然敢對她下手,真當她蘇檀好欺負是吧?
她的拳頭有些饑渴難忍。
混沌鐘的兩兄弟商量完事情,恰巧將這一幕收入眼底。
帝俊鎮定自若,道:“蘇檀早有防備,那東西應該傷害不了她。”
話是這麼說的,可東皇太一的心情卻還是相當不美妙。
有人竟然敢在他東皇太一的眼皮子底下對他的合作對象下手。
是申公豹飄了,還是他東皇太一拿不動混沌鐘了。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
“蘇檀,那隻蟲子還在休眠狀態,你快些將它弄死。”太一急迫道。
這個“小白點”其實挺少見的,但太一剛好知道這東西是什麼。
蘇檀斂眸,瞟了一眼那隻小蟲子,傳音道:“你們兩個舍得出來了?”
看得出蘇檀不重視這隻蟲子,太一解釋道:“蘇檀,這東西叫‘白雲碧磷蟲’,它一旦蘇醒就會瘋狂繁衍,產下亮晶晶的蟲卵,隻需片刻,蟲卵就會孵化開來,變成無數細如銀絲的幼蟲。”
怕蘇檀仍不在意,太一恐嚇道:“那些微不可察的蟲卵會遍布你全身,然後孵化成蟲。密密麻麻的幼蟲在你身上蠕動爬行,鑽進你的血肉,飛速長大,重新在你體內產卵孵化,周而複始。”
不得不說,蘇檀被惡心到了。
太一尤嫌不夠,補充道:“你知道它為什麼叫白雲碧磷蟲嗎?”
不等蘇檀回答,太一沉聲道:“因為它隻需一盞茶功夫,數目便可增加幾萬倍,如大片大片的白雲在空中盤旋。”
蘇檀臉色徹底變了,一邊不著痕跡地用空間之力圍住它,一邊問道:“白雲碧磷蟲應該比較少見吧?”
反正她從來沒聽說過。
太一點了點頭,道:“這種蟲頗為難得,我活了那麼多年,也就隻見過一次。沒想到他手上竟然有這等奇珍。”
太一都隻見過一次,卻被自己碰上了。
蘇檀的聲音不辨喜怒,“那我豈非很榮幸。”
她看向申公豹的目光越發深沉,隱約浮現出幾絲粘稠的惡意。
——想刀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申公豹心下一寒,暗道:難道她發現了?
仔細觀察一二,發現那東西還在蘇檀的衣袂處,申公豹暗暗搖頭,他最近真的是魔怔了,一個才出山門的女修怎麼可能發現那隻奇物。
——玉虛宮一脈都發現不了,豈是一個大羅金仙初期的女修能發現的?
申公豹輕輕歎了一口氣,眼含惆悵,要不是怕元始天尊發現,其實那隻奇物他更想用在廣成子身上。
可惜,讓他逃過一劫。
至於白衣女修,你要怨就怨你自己不識抬舉。
太一敏銳地察覺到申公豹身上的殺意,掃了他一眼,道:“你要是不高興的話,那就把他打一頓,我幫你放哨!”
蘇檀有些心動,但想到申公豹應劫之人的身份,冷靜道:“會不會引起彆人的注意?”
太一知道她是在問會不會引起聖人的注意,笑道:“那些人不會過多關注螻蟻,哪怕申公豹是應劫之人也不例外。”
帝俊金眸似有火焰燃燒,糾正道:“其他聖人不會關注螻蟻,可有兩位例外。”
蘇檀一拍大腿,秒懂:“西方那兩位。”
聽到這話,申公豹驚詫抬頭,她在說什麼?
西方那兩位?
西方的接引聖人和準提聖人?
白衣女子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蘇檀一看申公豹的眼神,心下一個咯噔,剛剛太激動,不小心把傳音內容說出口了,不過幸好沒有明說西方二聖。
帝俊簡直沒眼看,道:“蘇檀,冷靜,彆太激動。”
一個弟弟已經夠他操心了,完全不需要再來一個。
太一滿不在乎,道:“怕什麼,把申公豹摁著打一頓就跑。他若不是曆劫之人,今日必是他的死期。”
蘇檀給了太一一個讚賞的眼神,好小子,深得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