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換個線。”
趙如眉用醫用小剪刀把縫合線剪斷,又坐回矮凳上。
村上友樹推開被子坐起身,新奇地抬手摸索臉上縫合過的痕跡,頗為期待:“感覺會很酷啊!”
聽到動靜的野田茗立馬翻身望向兩人,經過縫合的村上友樹這張臉看起來詭異又獨特,白色縫合線的交叉紋路非常規律,給人一種特殊美感。
“……效果還,挺不錯。”野田茗憋了下,如實評價。
“是吧!”
村上友樹咧嘴一笑,臉上就差寫上滿意兩個字。如果不是眼下的死狀提醒著野田茗,他很難想象陽光又健氣的村上友樹會跟一起失蹤案有關。
“說起來。”
趙如眉換好縫合線後,示意村上友樹抬起左臂,對著傷口邊縫邊說:“我跟野田下午去找木下的時候,遇上中田知子了,她應該死了才對。”
野田茗精神瞬間緊繃,雖然中田知子的死跟四人有很大關聯,但他還是不相信係統會發布相悖的任務。木下真那邊已經挖不出信息,眼下極有可能透露出有價值的情報,就隻剩下村上友樹了。
“知子?”
村上友樹聽到這個名字,愣了一下後臉上浮現一個陽光笑容,輕鬆說:“她會回來找我們也很正常嘛,畢竟當時可是我們四個人一起把她的屍體掩埋的啊。”
“啊啊,對了,我想起來了。”
村上友樹笑容燦爛地看著趙如眉,整個人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亢奮,“當時知子一直在求遠山你救救她,放過她,可是遠山你一句話都沒有說誒。”
“還有野田,你偷偷喜歡知子很久了吧,看著她被木下真欺負的感覺怎麼樣?你明明都沒有碰過她,卻控製不住身體反應,啊,知子好像說了你惡心?”
“知子好可憐啊,她現在回來,一定是要報複大家吧。”村上友樹滿臉輕鬆。
野田茗大腦轟然一炸,僵在原地。
他沒想到真相會是這樣,學校裡的傳聞是真的,甚至真正的經過比傳聞還要更加讓人憤怒心痛。
他之前很害怕中田知子,但當時有多害怕,現在就有多麼憎惡犯下如此惡劣行徑的四人。連帶著暫時占據這個身軀的他,都控製不住地產生一種對這具身體的厭棄。
“你呢,你當時又在做什麼?”趙如眉神色平靜地看著村上友樹的眼睛。
她這話雖然是疑問,可放在眼下情景,卻像是在質問與反駁村上友樹:你光說我們,那你呢?你瞧瞧你自己又乾出了什麼事。
“我說讓知子再忍耐一下,我會報警,我會救她。”村上友樹情緒急轉直下,變得格外低落,他抬手捂住嘴,卻擋不住彎起的眉眼,語氣充滿惡劣與不可思議,“可是我沒想到,她居然相信我了!”
“知子好可憐啊。”
村上友樹滿臉憐憫,宛如知曉真相後的路人。
野田茗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態度轉變能如此誇張且徹底,他甚至覺得眼前發生的一切是真事。無辜的少女慘遭折磨而死,但惡魔卻好好地活在人間,還惺惺作態可憐少女。
可少女的下場,不正是這些人造成的嗎?
真是虛偽惡心得讓人想吐。
野田茗越想臉色越難看,他豁然起身衝進廁所。不一會,廁所裡傳出了陣陣嘔吐聲。
“嘖,野田真虛偽。”
村上友樹彎起眉眼對趙如眉說。
本來就在彈幕問候村上友樹祖宗十八代的觀眾聽到這話,齊齊呸了好久。
[這垃圾以為誰都跟他一樣變態?]
[副本到底能不能眾籌殺npc啊,我控製不住想把他刀了!]
[理論上隻要沒有限製,是可以殺npc的,不過被殺的一般都是主播。]
[啊!我好氣!!]
就在觀眾無能狂怒時的時候,趙如眉縫完一圈傷口。聽到廁所裡持續將近十幾息的嘔吐聲還沒停歇,她忽然扔下手裡的針衝向廁所。
廁所的門沒有關,野田茗整個腦袋沉在不斷放水的洗漱盆裡,一張校卡被平穩放在台子上。
明明隻是一張校卡,但校卡照片裡的野田茗臉上卻帶著得意的笑。
趙如眉抬手掐住野田茗後頸將人從洗漱盆拽出來,他滿臉是水,呼吸已經停了,唯獨胸膛還剩一點點微不可察的起伏。
趙如眉掐開野田茗的下頜讓他身軀微佝著,兩根手指摁在他背部穴道,將他喝進去的水推了不少出來。
在此期間,趙如眉目光落在校卡上語氣平靜:“你以為把他弄死了,你就能重獲自由嗎?”
校卡照片裡的野田茗笑意有所收斂。
“隻要他死了,他怎麼死的,我會讓你再體驗一遍。”趙如眉用平靜的語氣說著讓人膽寒的話:“如果你不會死就最好了,那樣的話,你可以完完整整體驗很多遍。”
校卡裡的野田茗臉色大變,又驚又怕,眼底還帶著不敢顯露的怨恨。
宿舍裡的村上友樹聽到這話,打了個寒顫,磕磕絆絆問:“遠山君……你,你在跟誰說話啊?”
“咳,咳咳咳——”
隻剩一口氣的野田茗忽然發出劇烈咳嗽,趙如眉略顯肅殺的眉眼柔和下來,對村上友樹敷衍道:“你聽錯了,我沒說話。”
村上友樹臉一垮,委屈巴巴:“遠山君,我沒聾。”
“我累了,今天不想縫了。”
村上友樹:“……嚶,我明天就去看耳科,你彆不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