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無人監獄(十)(1 / 2)

晨跑集結時間已經結束, 在玩家與囚犯奔跑時,趙如眉完好無損地從監獄建築裡走出來,留意到這一幕的玩家下意識放緩了步伐。

身為狸貓隊友的崎國玩家上下打量著神色淡然的青年, 目露探究與疑惑。

“前輩沒對他下手?”另一位同伴慢跑著靠近, 壓低聲音問。以狸貓的性格,就算要留著此人攢熱度,也不會讓他有好果子吃。

“……不知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們當時拿到鑰匙或許應該直接離開。”這個崎國玩家有些擔憂。

“你在說什麼傻話?”

同伴一把拽住他脖頸, 把人拉到自己身邊, 不敢置信地在他耳邊交流, “我們現在穩占上風,不說解決這些東夏國玩家, 現在熱度才多少?連我們消耗的那些道具積分都沒賺回來,你是不是腦子累糊塗了?”

“呼……”

這位崎國玩家沒再說話, 他掙脫同伴手臂,喘了口氣。跑了大約百來米, 等同伴追上來才猶豫開口,“我隻是覺得, 今天跑步比昨天的壓力, 要大很多。”

“那是因為你昨天累著了, 今天壓力肯定大啊。”同伴不假思索回答。

趙如眉走進跑道, 柴清、許思弈還有如辭三人, 已經等了她一會。柴清跟許思弈或多或少都夾雜著一些擔憂,如辭眉頭緊鎖,略顯凝重。

“我一覺睡醒就發現狸貓的熱度空降第一,白天他肯定乾了件大事, 還好你沒事。”柴清鬆了口氣說。

許思弈眉間浮現憂慮,“我懷疑他大概率是拿到了鑰匙,熱度池規則的多人副本,並不會向觀眾呈現全部視角,而是根據綜合分析提取表現最佳的主播,推送為封麵與切入視角。”

“隻有這樣,才說得通他熱度為何暴漲十萬,空降第一。”許思弈分析說。

“他成了新任的北區監獄長。”

趙如眉輕描淡寫的一句話,瞬間讓三人臉色巨變。

在大部分玩家連副本地形都沒有探索完成,累得躺床上就爬不起來的情況下。已經有人拿到了主線任務所需的鑰匙,這個進度豈止是加快,用坐火丨箭來形容都毫不誇張。

“這下麻煩了。”

柴清神色焦慮又忐忑,“他成為新任監獄長,對我們的身份豈不是降維打擊?要是他手段臟一點,命令其他囚犯給我們添堵,導致我們完不成晨跑或者工作間任務,這……”

柴清越想心態越崩,一股強烈危機感縈繞在他腦海裡,幾乎讓他喘不上氣。

崎國玩家一旦得勢,東夏國必定成為他們首個襲殺目標。

這不是有可能,而是必然的結果。

“要不我們也乾脆拿一個身份?眼下雙方不在一個層次,根本沒有周旋空間。”柴清臉色一狠,看向三人說。

許思弈跟上青年慢跑的步伐,頭疼說,“怕就怕他想到了這一層,對我們有防備。”

“要不我們聯合另一組玩家……”

柴清話還沒說完,就被如辭打斷,“狸貓能給的籌碼,比我們的高。或許他已經跟他們談好,表麵迎合我們,之後再合作把我們解決。”

“我丨操,真特麼的臟。”

柴清心態炸了,本來東夏國主播數量就比較凋零。好不容易出了一個特彆有潛力的苗子,要是跟著他們葬送在這個副本裡……

柴清越想越火大,還有種愧對托付的內疚與對好苗子隕落的悲痛。

“其實有個更簡單快捷的辦法。”

趙如眉看三人沉浸在自己營造的焦慮與壓力中,緩緩開口:“你們找個機會,對獄警說要舉報監獄裡有人試圖越獄,之後讓獄警帶你們去見監獄長。這樣你們就可以輕鬆借此機會靠近監獄長,搶下他的鑰匙。”

“?”

思路陷於困境的柴清一聽,有種在無邊黑暗裡看見光的感覺,他連忙抓住青年手臂,激動追問:“你覺得這個法子能行?狸貓不會趁機搗亂?或者我們找個人拖住他?”

“今天以內,他是沒時間的。”

想到被庫爾斯罰跑一百圈的狸貓,趙如眉輕鬆說。

“對了,狸貓沒過來,你是不是見到他了,你遲到跟他脫不了乾係吧。”

許思弈剛才沉浸在狸貓成為監獄長的震撼中,隨著注意力分散,他立即意識到趙如眉敢這麼說,極有可能掌握了不少關於狸貓成為監獄長後的第一手情報。

“嗯,天一黑他就帶著獄警過來跟我交流了。但由於超過時間還沒讓獄警開門,中心區的庫爾斯監獄長過來,因為氣憤監獄長知規犯規從而給了他一拳,並懲罰他跟身邊的獄警跑一百圈。”

趙如眉言簡意賅說:“我跟另外三名獄友雖遲到,考慮到是監獄長的失職。這回我們四個隻需要跑五十圈,不納入墊底的懲罰機製。”

柴清瞪大眸子跟許思弈都聽懵了,如辭也不禁側目注視青年。

這個發展,是他們絞儘腦汁也沒料到的。

“這座監獄,還有規矩這種說法嗎?”柴清乾巴巴問。昨夜裡,十名倒數的囚犯被折磨致死時發出的慘叫,他到現在還記憶猶新,那時他就默認監獄秩序已經崩壞。

現在有人告訴他,監獄有秩序,連食物鏈頂端的監獄長違背,都會遭受懲罰?

“這合理嗎?”

柴清很難說服自己相信這點。

“其實,要說規矩,還是有的。”

許思弈思考過後,艱難說:“跑操的懲罰機製雖然可怕,但也僅限倒數前十名。工作間的懲罰也可怕,可隻要完成目標,也不會發生強行懲罰的事件。不過這些規矩居然受用在監獄長身上,我還是挺意外的。”

在玩家認知裡,監獄的規矩就是針對囚犯,監獄長?那不是製定規矩的人嗎?可狸貓遭遇的一切卻在告訴眾人,監獄的規矩即便是監獄長,也得遵守。

柴清緩過神來,臉色微妙,“要真是這樣,狸貓估計氣瘋了,這位中心區監獄長命不久矣啊。”

昏暗的夜色下,趙如眉視線掃過跑道前後的玩家。由於跑操剛開始,跑得最快的也隻綁了三條飄帶。

“話說回來,我們要不要也弄個鑰匙?”許思弈提起正事。就算監獄長需要遵守規矩,也比囚犯要自由,尤其是在狸貓已經搶先拿下鑰匙的情況下,如果全員都是囚犯,會很被動。

趙如眉沒回答,而是提起另一茬看似不相乾的話題,“這是以生存為主題的副本,對吧。”

“嗯。”

許思弈點頭,認真傾聽。

“主線任務的要求是拿到監獄長鑰匙,在七天內順利逃離監獄。”趙如眉抬眸看著前方,平靜說:“在拿到鑰匙後,不選擇立即離開。如果這個主線任務還作數,那是不是代表狸貓他們隨時都可以離開這座監獄?”

“這種可進可退的從容狀態,與生存主題是不是很不相符?有沒有可能,在他選擇留下的那一刻,他的主線任務就已經發生了改變?”

趙如眉沒有經曆太多副本,她這全憑自己推斷,“如果改變了,那麼身為監獄長的他,新的主線任務又是什麼?”

“主線任務變更,概率雖然極小,但確實存在。”如辭根據自己的經驗,認同說。

柴清聽呆了,剛才趙如眉提供視角後,跟狸貓在情報上已經打平,甚至略勝一籌。但現在這番話聽下來,他發現自己等人在第二層,但青年這觀點完全是在大氣層啊!

狸貓這才剛翹翹屁丨股,底褲就已經快要被扒下來了。

“這跟我們拿不拿鑰匙,有什麼關聯嗎?”覺得自己思維跟不上的許思弈頭皮發麻,艱難說。

“目前來看,沒太大的關聯,隻是讓視野變清晰。”趙如眉語氣隨意,“但我的看法是再等等,其他玩家發現狸貓成為監獄長後,他們不會不動手。而且……庫爾斯是個變數。”

趙如眉說,“五位監獄長看似平起平坐,但庫爾斯的實力比另外四人更強,且更具備話語權。狸貓現在的關注點不在我們身上,而是在另外四位監獄長身上。”

“局勢已經很明朗了。其他玩家見到狸貓成為監獄長會動手,狸貓在庫爾斯那裡栽了個大跟頭,不論是私怨亦或者掃除礙事者,他都必須要有所作為才行。隻要看他怎麼選,就能大致推斷出他的目的是什麼。”

許思弈放慢了步伐,若有所思。

“那他們要是什麼都不乾……?”柴清似懂非懂得問,他也不是沒經曆過限時很短的副本,但像這種限時七天,直接在第二天就搞這麼大場麵的,他是真沒體驗過。

他現在的感覺就是一條一百米的跑道,狸貓跑了七十米,趙如眉跑了至少有九十米。而他跟其他玩家,正位於三十米奮力前追,雙方掌握的信息差太大,在對方眼裡本該如此,柴清光是理解就很費勁。

“什麼都不乾,損失的也是他們。”許思弈若有所思說,“但他們不可能什麼都不乾,狸貓或許能忍得住,另一組玩家忍得住嗎?誰不知道崎國玩家是什麼尿性。”

“不過為了穩妥起見,我們先跟另一組玩家接洽。”許思弈追上青年,征詢問:“讓他們先去探探雷,你覺得怎麼樣?”

“我隻能告訴你這件事沒什麼風險,你可以自己決定。”趙如眉語氣輕鬆說:“這種太操心的活計,我沒什麼興趣。”

“那我再考慮考慮。”

許思弈點頭說罷,看了看監獄方向。或許是為了隱瞞身份,狸貓還沒出來。

“十七號都這麼說了,咱們就坐山觀虎鬥唄,操啥心啊。”柴清追上許思弈,抑製不住臉上的喜色說。

“收一收你臉上表情,生怕彆人不知道你遇上好事了?”許思弈提醒,他餘光看了眼身後,如辭從剛才起,就一直保持著近百米的距離。

“這事,我們還得辦。”

許思弈收回目光,斟酌說:“本來咱倆這大腿抱得就夠丟臉了,以十七號的潛力跟天賦,或許很快就會把我們甩在後麵,我們也不可能每次副本都跟十七號組隊。”

“十七號之所以這麼說,也是給我們一個鍛煉機會。副本凶險,依賴心理要不得。”許思弈語重心長提醒柴清。

“有道理。”

柴清收斂喜色點頭讚同。

他也不是沒主見,隻是在信息缺失太大的情況下,本能地選擇了隊友提供的情報與路線。

趙如眉的跑步習慣跟第一晚一樣,散步似的步伐從最裡圈的跑道,慢慢移動到最外圈。僅走了兩圈,她就意識到囚犯的人數不對。

“你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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