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如眉抓住黑色西洋棋將其甩出去後, 雙手也被染上了黑色,在她腳下,可供行走的隻剩下正前方的白色格子。另外三麵陷入了灰色, 還有一道無形屏障阻隔著她的行動。
趙如眉環顧周圍, 黑棋與白棋正在對峙。目前離她最近的一顆白棋是馬頭形狀,在她斜前方兩個位置。
以她隻能前行一格的特性,根本碰不到那個馬頭白棋。
在趙如眉思考期間,以黑白地板為棋盤的黑白兩色棋子沒有行動。很多道微弱注視集中在她身上, 似乎在等待她移動。
男人沉思約十秒,忽然往前麵的白色格子踏了一步。
四個方向瞬間變為灰色, 還增了四麵無形屏障。
被困住了……
“呼——”
因躍動帶起的風聲從斜前方傳來,一顆白棋騰空砸向男人所在位置,它的底座正好契合格子, 不論怎麼躲,男人都會被命中。
[我去!不會就這麼涼了吧!?]
[這棋盤規則真霸道,四個方向都動不了, 隻能坐著被吃了唄。]
[啊啊啊——不要!你們快想想辦法啊!我不想陣亡在這裡!]
[沒辦法了,誰讓主播運氣不好, 偏偏選了個最沒用的士兵棋, 唉……]
[所以說,之前還不如聽另一個主播的。先弄清楚格雷夫一家的情報, 再慢慢探索三樓,托大還是要不得啊。]
身臨其境的觀眾們麵對四麵受製無法移動的棋局處境, 大多數都生出了一種‘已經沒有應對辦法’的強烈悲觀感。在他們看來,被白棋吃掉將是主播接下來的命……
“砰——”
男人躍空一擊,白棋被踹了出去。
運。
觀眾:“???!”
還能這麼玩?
許是也沒想到闖入棋局的人類操作這麼騷,被踹出去的那顆白棋落在了三格外, 棋盤上的黑白棋子嗡嗡顫動兩下似是達成了什麼規則,忽然同時暴動起來。
趙如眉看見前方可行,走了一步,前方仍顯示可移動。
咚咚咚——
黑白棋子都在移動,且呈現出包抄的姿態。忽地一顆白棋從左邊飛過來,趙如眉還沒動,其它黑棋又動了一步,又是一顆白棋緊隨其後,意圖前後夾擊。
很顯然,黑棋在配合白棋,先解決掉這個不守規則的人類。
趙如眉再一次躍空擊飛準備占她位置的白棋,而另一顆落在她前麵的白棋,她逮住機會趁其它黑棋反應過來前,雙手觸碰這個可以四處飛的白棋車。
白棋車被觸碰後消散,而不像之前的白棋被擊飛也隻是換個地方。趙如眉雙手由黑轉變為了白色,屏障消失,視野可及沒有規則之內去不了的位置,全看她自己能不能去。
[!!!妙啊!直接飛車!]
[這全看誰的速度快了!]
[好狂野的規則變動,爸爸現在是白棋陣營,那就隻能吃黑棋了!]
[吃吃吃——加油!吃光它們!!]
[哦呼——]
[啊啊啊啊好快!]
轉為白棋陣營的趙如眉沒有在原地逗留,瞄準一個方向,輕躍兩下貼近時,這個黑棋正準備走,但沒來得及就被趙如眉踩到了。
凝實的黑棋化作黑霧消散,趙如眉仍是白棋陣營。一道風聲從後方襲來,她果斷轉移陣地。
飛車的機動性哪怕黑白棋合作,都難以包抄。又加上男人的反應能力實在太快了,這些棋子就算眼看要砸中他腦門,都會被擊飛。
趙如眉並未用白棋車吃到底,她連吃五個黑棋,抓住機會又轉換成了黑棋車,開始逮著白棋一頓狂吃。
而黑白棋之前的合作因為目標的陣營變幻,需要重新調整。
這極大地妨礙了黑白棋的行動。
當場上隻剩下黑白棋雙王時,黑棋陣營的趙如眉抬眸看向一直處於觀戰狀態的女性,她與身邊的男性管家全程沒有移動過,隻是靜靜地坐在皇冠椅上。
解決棋子的中途,她試著接近過。但對方如同鏡中花水中月,隻可觀摩不可觸碰。
大概是因為她正身處棋局的緣故,趙如眉目光落在一南一北的棋局雙王上。
[爽啊!現在棋盤上隻剩雙王加飛車,這還怎麼輸!怎麼輸!?]
[真刺激。]
[之前那些說爸爸不行的呢?出來啊,爸爸到底行不行!]
[爸爸真的太酷了!]
[走錯了吧,爸爸怎麼跟黑棋貼貼了!?白棋在對麵啊!]
[爸爸走錯了!]
[走錯了!]
在多數觀眾呐喊時,趙如眉已經貼近黑棋王,雙方同處一個陣營,她並不能吃掉黑棋王。
就連黑棋王都有些迷惑,這個人類靠近它的目的是什麼。
但很快,黑棋王明白了。
它被一腳踹到了白棋王附近!
感到不妙的白棋王果斷拉開與黑棋王的距離,但白棋動了,黑棋也會動。而‘王’這個棋雖然橫、豎、斜都可以移動,卻隻能移動一格。
白棋王跑了兩格,男人已經來到黑棋王身邊,又把它踹到了白棋王附近兩格位置。
白棋王哪敢吃啊,它隻能走一格。它走動後,黑棋王有的是機會跑,而且還容易將自己暴露在黑棋車視野裡。但不吃吧,它也早晚要被黑棋車將死。
白棋王麻了。
改動後的棋盤規則如果三秒內不動,就會被視為放棄,白棋王愣在原地六秒,輕鬆被趙如眉解決。
但解決完白棋王,趙如眉卻主動變更了陣營,成為新的白棋王。
她的選擇,讓皇冠椅上的女性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以為贏了的黑棋王看著雙手覆著白光的男人,愣神間,男人已經開始拉近與它的距離。
黑棋王看著雙方僅隔的兩個格子,它權衡後還是決定跑。雙方都隻能移動一格,要麼死耗下去,要麼和棋。
不論前者還是後者,棋盤總歸不虧。
[爸爸為什麼要這麼做啊?還差一分鐘就該九點辦公了,感覺來不及。]
[應該是不想棋盤贏吧,除了爸爸外,不管留下的是黑棋還是白棋,隻要還剩下一方,那棋盤就不算輸。]
[+1,我也是這麼想的。之前黑白棋聯合對付爸爸,明顯操盤的就不是某一方,而是整個棋盤。]
[我懂了!難怪爸爸要把這兩個王湊到一塊,原來早就這麼打算了!]
[我說嘛,爸爸之前那麼多次機會都沒有吃對方的王,感情是在這裡等著呢!]
[好耶!黑白通殺!]
[太穩了,太秀了啊啊,我們可以永遠相信爸爸!]
[好耳熟,好像在哪看過這句話。]
[嗚嗚嗚嗚,我覺得爸爸就是我獵人老婆,一定是係統故障了,所以才沒有開播通知。]
[而且爸爸身手跟老婆一樣好!]
[你們還能看得見爸爸的身手?老實說爸爸行動期間,我隻有一種感覺:我好牛叉,我好厲害!至於怎麼行動的,笑死,根本記不起來。]
[哈哈哈哈哈確實,雖然我看不懂是怎麼走得這麼快,瞄得這麼準,但是!我真的感覺自己超級厲害的!]
[滴,大佬體驗卡。]
[滴,做夢素材卡,如果我有爸爸這麼強悍的實力,我就去當教練,爭取在首都買一套房!]
[你可以想得再大膽點,比如前往星獸邊境,積攢軍功成為軍方大佬。有聯邦包分配,要啥都有。]
理論上每一方隻能走一步,隻要棋盤不縮小,基本不可能追上。
但這是理論上。
趙如眉抽取靈能充當囚籠困住了黑棋王,三秒後,它被迫放棄步數,趙如眉輕易追上,抬腳踩在它底盤。
黑棋王潰散,趙如眉手上顏色褪去。
這一場,既是白棋的勝利,也是趙如眉本人的勝利。
原本黑白兩色的地板,恢複了本來顏色。趙如眉抬眸看向坐在皇冠椅上的女性,邁步走近。
皮鞋踩在地麵,發出細微‘噠、噠’聲音。
趙如眉沒什麼波折地來到了皇冠椅前,女性宛如雕刻的五官光滑無暇,她很完美,渾身都充斥著活著的氣息,就連暗綠瞳仁都有微光浮現。
但她並不是活人。
沒有呼吸起伏、沒有脈搏、沒有瞳孔高光。她就這麼靜靜端坐著,卻可以給人一種安靜的活人感。
趙如眉伸手觸碰她下巴,這並不是人類肌膚該有的觸感,倒更像某一種柔軟的樹脂。
這是一具人偶。
趙如眉迫使她抬起麵容。
精美的人偶用暗綠瞳仁注視男人,淡粉唇瓣微張,似乎在說些什麼,卻未發出絲毫聲音。
趙如眉專注看著她的臉龐。
“滴滴——”
幾乎就在人偶合上嘴巴的下一秒,日程表滴了兩聲,趙如眉的身體不受控製被傳送到了書房裡。
如果人偶的前麵那席話就是全部內容,那她這回去三樓不虧。但要是還有後半句,那隻能等破譯前半句與攢足情報再上去,總歸還要再打幾個照麵。
趙如眉環視一圈書房,門口的圖釘已經不見了。原本散落在茶幾附近地麵的信紙被撿了起來,角對角整整齊齊放在茶幾上,信封就在這些信紙旁。
趙如眉來到辦公桌後方,坐在真皮靠背椅上,身體後仰,閉目鞏固女性人偶的口型變化。
十分鐘後。
趙如眉睜開眼,目光落在辦公桌的一疊文件袋上。她伸手拿起其中一份,繞開線扣拿出裡麵的文件進行翻閱。
副本裡的各類文字落在觀眾眼裡,自帶翻譯。
[有沒有學霸幫忙總結啊,這麼多字看得我眼睛脹。]
[這一份文件第一頁大意是收購企劃書,不知道是賣公司還是買公司。]
[第二頁,呃,是有關繪畫工藝的公司,具體營收範圍我看看……我去,爸爸翻得太快了吧!]
[是賣公司。]
[看起來是格雷夫自己經營的產業,有拋售的意思。]
一份十來頁的文件,趙如眉花了三分鐘掃完,她重新裝進文件袋裡,拿起一支黑色雕著金色紋路的鋼筆在文件袋的背麵寫了兩行字充當備注。
‘計劃出售繪畫工藝公司,買家給予的收購企劃書。’
‘出售理由為名下經營範圍太廣,導致精力過於分散。’
[好耶!簡單明了。]
[好了課代表可以下課了。]
[笑死,由於爸爸瀏覽速度過快,試圖充當課代表結果發現根本跟不上閱讀速度。]
[我愛總結。]
雖然是枯燥的翻看文件,但在一堆觀眾閒聊嘮嗑中,時間過得並不慢。
隨著一連五份文件被放到已看完的左手側,觀眾們開始坐不住了。
[怎麼回事啊?不是收購企劃,就是資產拍賣,從繪畫工藝到陶瓷、家具、兒童玩具等工廠,居然都不打算要了,就算經濟不景氣,也不至於全部拋掉吧?]
[看起來也不像不景氣的樣子,我記得其中一份每年的純利潤還能有七位數,就算放置偶爾打理,也不至於賣掉吧,有錢不賺嗎?]
[或許是這個錢賺著燙手了?]
[我也感覺跟彆墅的怪異現象有關。]
[隻有我注意到格雷夫一家真的很有錢嗎,這麼多產業,這麼富有居然不是住在大莊園裡。]
[如果怪異現象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那格雷夫一家也有可能是不堪其擾,因此打算處理完產業,換到其它地方居住。]
[可也不必售賣公司資產吧。]
[也許他們在懷疑彆墅的異常,跟這些工廠有關係。這一份是鑄鐵工廠收購企劃書……你們想到了什麼。]
[盔甲藏品?!]
[!!!]
[這麼說來,二樓的那些玩具難道是玩具工廠生產的?]
在觀眾討論期間,趙如眉將一共十三份文件全部翻閱後,把它們做了一個分類。有的拍賣跟收購企劃談論的是同一家工廠,分完後,格雷夫一家打算拋售的,一共有七家工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