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如眉這具身體接了圖恩大廈兩件異常事務, 她踏入電梯抬手摁了一樓，詢問腦內芯片說：“18231號，現在幾點了？”
【腦內芯片18231號為您報時：當前時間為新世紀381年8月10號17點04分。】
“18231號, 我可以從你這裡遠程接取事務嗎？”看著層數不斷下降, 趙如眉又問：“這可以省去不少時間。”
【18231號不具備該功能。】
“我以為這麼長時間了, 你會有所進化，那你現在詳細具備些什麼？”趙如眉像是很意外。
【執法獵人專用腦內芯片18231號可以為您記錄事務方麵的詳細信息、報時、指路、根據執法獵人需求，計算日常開銷, 進行語言監控等, 請注意：腦內芯片可用內存為200M，當前已使用149M。如需調整, 請於市執法局腦內芯片部門進行清理與調整。】
“唔, 我想想，我上次調整清理是幾號來著？有點記不清了。”趙如眉麵露思索問。
【腦內芯片18231號上一次格式化時間是7月11號。】
“你應該有記錄吧，從格式化時間到現在我一共完成了多少個事務。我想知道具體數量, 看有沒有達到心理預期。”趙如眉盯著變化的層數說。
【7月11號至8月10號期間，腦內芯片18231號共進行了37次異常事務登記，收獲1008枚提瓦明金幣。】
“好的，你真是一個好助手。”趙如眉看著電梯來到一樓，語氣裡帶著從容誇讚。
[這個芯片像低配版的執法攝像儀。]
[按照我星法律，是嚴格禁止任何組織或者公司在公民體內植入任何科技衍生物品的。像副本裡的這種行為, 研製芯片與植入芯片的人員, 放在我星都會被逮住流放到荒星去。]
[如果隻是想用來充當執法攝像儀作用，完全沒必要植入腦內, 我覺得這玩意主要是為了監控當事人。]
[咳，研究所人員現身說法，除了監控, 該芯片主要的研究價值是記錄個體大腦活動，它的升級樹最終必然是奔著徹底控製與掌握一個人由內而外行為與想法的目的去的。]
[我天，好可怕！]
[這個副本世界路子走窄了啊。]
趙如眉注意到一些長彈幕，在電梯‘叮’聲後，電梯門打開，迎麵是衣著新潮火辣又靚麗的兩位年輕女生，精致妝容，色彩不一的指甲、彆致獨特耳環，頸部配飾，包包，黑長直與大波卷的發型……
從上至下，無一不透著精心打扮的信號，相比她們，趙如眉這身稱得上格外樸素。
趙如眉邁步踏出來時，這兩個年輕女生不約而同地往後退了退，臉上表情帶著驚訝、意外與打量，直到人走出一段距離，兩人才開口丨交談。
“我們還搭這個電梯嗎？”
“咦，才不要，她身上連香水都沒噴，誰知道有沒有攜帶病毒，讓物業大叔快點過來消毒啊……真是的，提瓦明市的風評就是被這種人敗壞的！她是在炫耀她素顏很好嗎，嘖，真是難看死了，煩死了啊啊啊啊！”
“真同情她男朋友，有這種邋遢女友肯定很丟臉吧。”
“嘻，她這樣真的會有男人看得上嗎？噢應該是有的，我是說那些陰溝裡的臭蟲，他們專愛收垃圾。”
兩個女生的交談並沒有刻意壓低，不光趙如眉能聽見，十幾萬觀眾也聽得一清二楚，頓時把他們給聽難受了。
[同胞們，我要吐了啊。太特麼倒胃口了，還以為會是兩個人美心善的小姐姐。]
[很明顯啊，提瓦明市的價值觀有億點點扭曲。]
[拳頭硬了。]
在觀眾吐槽抱怨時，來到大廈一樓大廳的趙如眉瞬間受到一群年輕俊男靚女的打量目光。當妝造與打扮深入人心時，不打扮就成了一種無聲的罪，需要時刻接受他人目光的淩遲。
“異常電梯井的位置在哪？”
每一道無聲譴責趙如眉都不避不退地回望了回去，直到他們被注視得受不了先挪開視線，她才看向下一個人。一圈看下來，趙如眉看著身穿正裝的大廈管理人員問。
“原來是執法獵人……”一名男性管理人員眯著眼睛臉上帶著止於表麵的和善笑容，他快步從大廳工位起身，主動靠近卻又保持兩米距離熱情說：“請跟我來。”
這個管理人員進入電梯間，推開了一側的安全出口鐵門，裡麵是上下樓梯。
他步伐匆忙沿著樓梯帶著趙如眉來到地下室一層，這裡與大廈樓上一樣嶄新乾淨。雖然位於地下，卻沒什麼逼厭感與奇怪味道，白熾燈亮得跟汽車展覽區似的，一輛輛轎車幾乎都是全新模樣。
兩人橫穿停車場，抵達一個緊閉的白色鐵門前，大廈管理人員伸手推開，客套道：“電梯井事務的負責人就在下麵，相關問題你隻需詢問他就好了。一樓還有很多來訪人員等待登記，我得儘快趕回去，實在抱歉。”
趙如眉看了眼門後的樓梯，下麵還有一層空間。而這個管理人員說完生怕被喊住，步伐匆忙離開了。
與一樓通往負一層的步行樓梯相比，負一層通往負二層的樓梯明顯沒那麼嶄新乾淨。對比那邊纖塵不染的粉刷白牆，通往負二層的樓梯牆壁色澤遠沒有那麼白且亮。
趙如眉從背心口袋裡拿出黑色探測器先試了試，確認異常濃度低於7u才踏入其中，踩過十二層向下台階，她在梯台位置見到了負二層的景象。
一個寬敞龐大的空間裡，有擺著桌椅的開放式餐廳，旁邊是連著一排水龍頭與水槽，附近就是區分男女的公廁，再往裡走，疑似大廈員工的休息間。
此刻餐廳裡有人在吃飯，也有人在水槽附近清洗東西，還有人從公廁裡出來。相比大廈一樓的光鮮亮麗，在這負二層居住的人們明顯要更自然些，當然，年紀也普遍在三四十歲甚至更大。
“你是……”
餘光不經意一掃，注意到趙如眉的男人愣了下。其他人聽到這個聲音抬眼一掃，神色均變得慌亂，有的人匆忙進入休息區，一些在水槽附近清洗工具走不開的人把頭埋得更低，正在吃飯的更是端著餐盤背朝樓梯方向。
似乎被人看見他們不講究體麵的一麵，是一種難言羞恥與煎熬。
“是你啊。”
先前帶趙如眉去17樓的那位講究體麵中年男人正好從休息區出來，見到趙如眉非常意外，他快步靠近時特意頓了下步伐，確認自己都收拾好後才又走近問：“你怎麼會來這裡？”
“17樓製冷機的問題已經處理，我需要人帶我去電梯井位置。”趙如眉主動往樓梯上麵邊走邊說：“1樓大廳的大廈管理人員說負責電梯井事務的人在這裡，讓我下來找。”
“那些小子真是的……”經智文既生氣又有些無奈：“怎麼能讓訪客親自下來，他明明可以自己下來通知一聲的。”
“或許是因為我的裝扮不夠體麵，影響到了其他訪客。”趙如眉哂笑著閒聊問：“圖恩大廈的管理人員都居住在負二樓？”
經智文聽到這話，特意看了眼身邊女生。若說樸素，那確實，但他並不覺得不體麵，相反他還覺得這種清爽裝扮彆有特點。先前他還心裡打鼓，負二樓的住所實在是……拿不出手。
但女生並沒有流露絲毫嫌惡與不滿，他心底鬆了口氣的同時說話也自在不少，“是的，這一側是我們的住所，另一側是一樓大廳那些年輕人的。”
“這個，多少金幣一個月？”趙如眉邊走邊問。共享階段主線共計3個階段，如果每階段都是7天，那理論上她得在這裡待上21天。這麼大的城市地圖，情報的重要性越發凸顯。
“一個月需要支付7枚提瓦明金幣，一個房間裡住六個人。相較於你們執法獵人的待遇，我想這裡應該很差勁吧。”經智文心生感歎。
明知對方或許並不想知道，他伸手碰了下胸口的工牌，還是忍不住說給自己聽，“但這已經很好了，如果不是在圖恩大廈裡工作，根本租不到這麼劃算的住所。”
趙如眉這具身體住的地方確實是單人間，至於房租是月結還是周結不得而知。但21枚金幣按照18231號的說法，居然隻夠用三天？這都夠經智文交三個月房租了啊！
“問一個冒昧的問題，圖恩大廈給你們的月薪是多少金幣？”趙如眉說。
“這要看各層租戶們的滿意度，滿意度高的時候能有60枚金幣，滿意度如果低，20枚左右也是有的，但真要是低到這種程度，我們或許就被炒魷魚了，所以每個月通常是40-50枚左右。”
經智文明顯是位熱衷交談的人，從他口中，趙如眉知道了圖恩大廈的月薪除了看辦的事如何外，還有年紀紅利。例如20歲的年輕人，哪怕是同樣的工作，也普遍比他們高三分之一的工資。
這些年輕人裡麵，女性的優待更為明顯。圖恩大廈招聘物業職員時，最看重的往往不是能力，而是外貌。長得越俊美漂亮的人，普遍能獲得更高的職務與月薪。
事實上在各種化妝品與五官科的高科技調整下，提瓦明市根本見不到醜的。而當大家外貌都能打7分，或是8分時，如何維係自己的競爭力，就成為當務之急。
層出不窮的新潮服飾、飾品與裝扮風格，讓都市職場男女們趨之如騖。他們靠外貌賺入大把金幣，又為了維持這種優勢而投入大把金幣，妄圖爬上更高的位置。
“提瓦明金幣，是不是越來越貴重了。”趙如眉跟著經智文踏上一樓電梯間，看他把擋住異常電梯井的這個電梯門口的擋板挪開，有所預料說。
這個問題讓經智文愣了下，半晌才點頭說：“七年前負二樓的住所還需要8枚金幣，現在隻需要7枚金幣，這應該是變得貴重了吧？”
“電梯維修的人來過兩撥，經過多次檢測確認不存在任何故障，但每次電梯進行調試運轉，就是沒辦法把轎廂從負一層拽上來。”經智文見女生靠過來，跟她談起電梯間的正事。
趙如眉靠近打開的電梯門，拿出探測器在裡麵晃了下，3u。異常濃度是正常水準，她看向昏暗的電梯井下方，隔著大約兩三米就是電梯轎廂的頂部。
“維修隊的人檢修時，這電梯轎廂有沒有過異常動靜？例如驟然拔高與驟然下墜。”趙如眉看著轎廂頂部問。
“沒有，沒有，沒發生過這種事。”
經智文連忙搖頭：“這方麵的安全措施一直做得很好的，不管是拽起轎廂還是在下麵放置支撐架，就算發生你說的這種情況，也不會對人造成傷害。”
[主播這話問得我好慌啊……]
[這安全措施說實話，我不是太相信。製冷機那邊連門都能憑空反鎖，撤掉這些安全措施是問題嗎？根本不是問題，一旦主播進入電梯井期間，轎廂忽然砸下——嘶——]
[……這金幣好難賺，主線也好難啊，稍有不慎分分鐘去世。]
[想知道其他主播那邊情況怎麼樣了，同胞們有彙報的嗎？我這邊的主播已經拿下第1個任務點，目前正在進行第2個任務，一切順利。]
[我這邊還在調查第1個事務。]
[我這邊在找路，這遊樂園實在是太複雜了啊……我都要跟著繞暈了，主播居然還能捋清楚，真不容易。]
[咱這邊正在接取事務的路上。]
[還行，第2個任務點應該是我這裡先完成，活躍度65v了。]
[剛脫離凶險，還好主播反應夠快，不然就涼了。這座城市真特麼的無法無天，散養老虎，你們敢信嗎？！]
[？？？]
[？？？？？]
[視角我全逛了一遍，這些主播狀態普遍不錯，還沒有出現受傷的！]
[我切了四五個視角，東夏國的潛力玩家我都關注過，但這些主播拿出來的道具我居然一個都不認識。並且主播們的身手都還挺利落的，感覺這是東夏國培養的秘密武器。]
[我獵人老婆還沒有消息嗎？！]
[我覺得第1個完成任務點的有點像，但我沒有證據，因為這位主播壓根沒拿出過眼熟的道具！但是踹門舉動，頗有老婆以往能動手絕不多嗶嗶的風格。]
直播間持續約40分鐘時，觀眾數量已經突破百萬，熱度更是達到了245w。
大型多人集結副本+煉獄難度+第一視角+一階獵人+宏大世界觀充當噱頭，日活躍近億的直播間論壇+寧朝今已經突破300w星網粉絲的賬號推廣+直播間觀眾的同好群聊等等……
讓這個直播間的觀看人數還在不斷上漲，每分鐘都能增加近1w觀眾。
36個視角處於不同區域，每個視角都是全新體驗，哪怕是長期潛水觀影，不愛發彈幕的觀眾，在這種加倍的新奇環境與多個視角下，也不禁發出幾條彈幕略作支持。
更彆說那些家底雄厚奢壕觀眾，大彈幕砸起來眼睛都不眨一下，趙如眉這邊還好，另外35位國級玩家看見這暴漲的熱度與觀眾數量，心肝都是顫的。
以前他們覺得幾十萬觀眾已經不得了了，但看這架勢，這場直播間的觀眾數量隱隱有衝刺五百萬的兆頭。要知道這才一階，常駐觀眾體量還沒到十分之一，恐怖直播間的資深觀眾往往都集中在更為刺激驚險的高階副本。
“這裡沒什麼問題，負一層的電梯門開著嗎？去那裡看看。”趙如眉沒有貿然跳下去，而是收起探測器招呼身邊的經智文。
這電梯可不比製冷機，後者冷還有個緩衝期，這玩意不論起降都是驟然迸發。趙如眉怕倒不至於，但有關提瓦明市的異常源頭與形成連一個角都沒揭開，太早暴露自己，可不是什麼好事。
在趙如眉幫忙下，一樓的電梯門被重新擋好。經智文又帶著她來到負一層電梯間，這裡的電梯門也是打開的。但轎廂緊閉，連條縫隙都沒有，根本看不見裡麵有什麼。
“維修隊來的時候，轎廂門弄開過嗎？”趙如眉拿著探測器沿著電梯門附近探測一圈，異常濃度6u，7u才是正常與異常的分界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