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在開玩笑?”嵐賽注意到佩莉帶著些疑惑。
“這種大事, 嵐賽神父沒必要拿來消遣。我隻是不了解從執事成為教皇,需要執行哪些步驟,這應當比神父成為教皇要更加艱難。”佩莉坦然說。
對於這人之常情的疑慮, 嵐賽心情很好地進行了解答;“成為教皇沒有你想的那麼困難, 但從執事成為教皇,的確如你所說,不似神父成為教皇那麼輕鬆。但你放心,這種差距是可以彌補的。”
本來成為教皇的步驟是神父之間的秘密,但既然決定讓佩莉也成為預備教皇之一,嵐賽沒有進行隱瞞。
通過他的解釋,趙如眉乃至她視角的觀眾都了解到教皇首要就是體魄達標,隨著體魄達到一定程度, 能夠經受住神力衝刷, 預備成員的主要任務就是躺石棺。
“在石棺的神力衝刷之下, 你到時候也可以像我一樣,與其他教皇進進行意念溝通。初期你的體魄強度有限,隻能堅持一刻鐘或是半刻鐘這都正常, 慢慢等你適應過來, 就能隨之增加時長。”
嵐賽心生向往說:“每一隻成蝶,都需經曆蛻繭的過程。而我們一旦突破桎梏, 再往上便是偽神!雖然這不能與神主相提並論,可也代表著修道院整體實力的一□□。”
[嘶, 這修道院還挺有目標啊!連教皇之上的進階都想好了。偽神,聽起來似乎不錯。]
[石棺裡的神力?那不就是汙染嗎?不過這也能說得通了,修道院明明處處充斥著汙染,他們卻如此虔誠於‘神主’,神主=汙染源, 這不就對上了嗎?!]
[真的誒!]
大彈幕:[雖然嵐賽畫的這個大餅聽起來似乎有點遙遠,不過……如果主播們這次不能處理掉它,你們彆說,它還真有可能朝著這個方向繼續進階。]
大彈幕:[+1,以這汙染的等階,隻要時間充足,製造些偽神確實不成問題。不過那時候的修道院估計也會晉升為高階副本,由高階主播協作處理,嘖嘖嘖,我覺得就算高階主播來了,體驗也不會太好。]
大彈幕:[忽然想到成為教皇要長瘤體……雖然那是由汙染積累,主播應該不會這麼快躺石棺吧!!!]
大彈幕:[瘤體沒這麼快,昂林老神父跟嵐賽不也躺石棺了嗎,他們還沒長,估計是要等真正成為能長期躺棺的教皇,才會長這種象征性的東西吧……]
在觀眾討論時,趙如眉對於嵐賽自畫自吃的大餅反應平平,她出於一位執事角度道:“教皇們或許就快了,但這對我來說還非常遙遠。”
“不必著急,你可以慢慢來。入侵者有洗禮修女處理,他們掀不起大風浪了。”嵐賽輕鬆說,事實上幾位神父討論出讓佩莉當教皇,就沒想過速成。
之所以是她,一來佩莉在修道院的資曆不亞於那兩位新晉神父,她的體魄不會比他們差多少。一來則是昂林老神父一直以來就有的提攜之意,最後也是出於修道院的職位結構與佩莉的能力。
佩莉目前的作用,在弗萊斯與嵐賽等神父眼裡,主要就是看守心源地+拾取瘤體+適應石棺的神力衝刷。
雖然修道院的夜晚已經有洗禮修女與監管者強勢鎮壓,可白天難保那群藏匿在修道院外的入侵者不會鋌而走險,對修道院進行摧毀舉動,其它地方就算了,心源地大多數時候有個人看守也能多一道保險。
趙如眉不知道神父們打的精細算盤,但從嵐賽的話裡,她了解到其對於‘佩莉’成為教皇的迫急度很低,‘佩莉’更多的是在白天充當看守。
不過這也與‘佩莉’初次接觸有關,兩人步伐輕快地來到心源地。
嵐賽在前往自己的暗室前,特意帶佩莉熟悉了她接下來要躺的地點——昂林老神父身亡的暗室。
“神力衝刷步驟很簡單,你隻需要躺在這裡麵即可。”嵐賽走到昏暗的石棺旁,看向佩莉說,“要是察覺身體要炸開了就中止,停留的時間越長,往往代表著你的體魄越強悍。”
“明白了。”
趙如眉在這黑暗裡看不清東西,隻能通過嵐賽聲音傳播的方向麵朝他。隨著她表示了解,嵐賽覺得這種毫無難度的步驟,示範是對正常智商的侮辱。
他從石台下來,走出暗室時,看著跟來相送的佩莉,頓了下說:“這間暗室,昂林神父之前待過,你若打算經受神力衝刷,切記先觀察心源地外麵。”
“……我知道了。”
佩莉偏頭看向暗門,隻要提及昂林神父,她語氣就顯得悵然。
“假設入侵者來勢洶洶,一人難以抵禦,我能躺入石棺與教皇還有神父你進行意念溝通及時喚醒你們嗎?”佩莉較為謹慎問。
嵐賽都被這個問題問得愣了下,這可真是個未曾設想過的機靈問題啊!
“理論上是可以的。”
嵐賽還真的認真想了想,最後遺憾說:“但以你當前體魄,除非能撐住百息,否則基本不可能進行意念溝通。那樣你還不如在緊要關頭損毀一具監管者,這能更快捷地提醒教皇們有入侵者,我也會及時蘇醒。”
“懂了。”
趙如眉利落應下。
很多話,由絕對信任的人說出來就是謹慎與周全。不信任的人連問什麼時候吃飯,都會被看作是在打探。湊巧,佩莉是前者。結合當前修道院的局勢,嵐賽壓根沒想過她不可信的可能性。
嵐賽與她告彆後,徑直前往自己暗室。而佩莉也朝著心源地出口走去,似乎打算先觀察外麵情況。
在窄長房間穿梭期間,趙如眉注意到兩側監管者的模糊輪廓不在少數。本來因前天晚上與昨天晚上的清理,監管者估計隻剩1/3左右,但從這擺放看,明顯是滿編狀態。
在臨近出口時,窄長房間依舊昏暗,但監管者輪廓卻稍微明顯了些。
“獵人女士……”在趙如眉觀察時,忍者小人對物主有特殊感知,它站在監管者的頭上,小聲招呼。
“你方才在裡麵?”
趙如眉聲音很輕地說:“心源地的地形記錄下來了?”
“都記下來了,不過這座建築好像有暗室。”忍者小人矯健一跳,落在獵人肩頭上,下意識跟著小聲說,“我過來時候,遠遠看見一個人推開牆壁走進去了。”
“是有暗室,這個交給我探查就好。”趙如眉伸手把忍者小人握住,將其揣在衣袖裡,走向心源地出口。
建築外的光線從門口這條筆直走廊照進來,趙如眉在門口往外看了看,確認無人靠近,她又帶著忍者小人退回去。拿到它記錄的路線圖後,由它盯梢深入心源地的走廊,趙如眉則借著光仔細觀察這份情報。
整個心源地明麵上的通道,遍布彎道與岔路口。
假若沒有路線圖指引、又首次來心源地的人麵對這個地形,被繞暈是很正常的。即便是趙如眉,披了‘佩莉’身份後,第一次來也是有神父帶路,而第一次又有昂林神父帶路,這才沒有在岔路上浪費時間。
忍者小人搜集的這一份地形圖,省去了她掃路的時間,可以專注排查暗室。
排查暗室其實很輕鬆,隻要靈能與魔法紙足夠即可。把這地形圖背下來,銘記在腦海裡,趙如眉用指甲在上麵劃出幾道印子,招呼忍者小人過來。
“你幫我盯著建築外,基本不會有人來。但要是有人過來,你可以根據時間推移,依照這個順序來找我。”趙如眉把地形圖分為四個區塊,她從一號區塊開始排查,四號區塊是最後勘察的。
假設1個小時後有人靠近,那她的位置大概率在一號至三號區塊。
忍者小人的盯梢位置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凡是有人靠近,必然會在百米外進入它的視野。而它動作又快,等對方正式踏入建築,忍者小人即便沒與她碰頭也不會耽擱太久。
白天執事各有事務,而神父估計也有安排。
趙如眉雖覺得不太可能有人靠近,但既然有現成的警戒助手,為何不用呢?
與忍者小人溝通好,趙如眉收起地形圖開始了暗室排查。其實忍者小人的地形圖已經幫她篩掉了一部分必不可能放置暗室的區域,而監管者的站位,又篩了一部分。
趙如眉偶爾用小塊魔法紙充當照明,凡是在客觀上不排除有暗室的區域,她都會抽取靈能鑽牆縫。
大多數時候,靈能都碰了壁。
這也實屬正常。
連著2個小時,趙如眉從一號區塊一直排查到四號區塊。當所有牆壁都被摸索過,她也在地形圖上標注出代表著暗室的劃痕。
心源地一共有五間暗室。
排除已知的那位1號教皇的、嵐賽的、她的三間暗室,還剩2個暗室坑位暫不知是空置還是有主。修道院的教皇可以擁有多位,在沒有進入這兩座未知暗室探查前,她打算做最壞打算,例如兩座分彆是教皇2號跟教皇3號。
教皇作為比神父還高且經受汙染錘煉的npc,實力方麵應當比神父還要強悍。
不過教皇隻有三位,且教皇的形成需要大量時間。甚至於神父乃至執事的提拔,也不是隨意就能選任的。
琢磨到這,趙如眉就不免想到昂林神父,如果說神父裡誰最有可能成為新任教皇,那必然是他。修道院多一位教皇,會有什麼效果?
目前已知的是監管者的數量會增加。
隻有監管者受限於教皇的數量,這才說得通為何心源地的監管者會存在上限。也正因為這個關聯,教皇才能通過監管者去了解具體死亡了幾位入侵者,與損失了多少監管者。
“獵人女士!”
就在趙如眉於走廊上歸納情報時,忍者小人衝了過來語氣焦急,“有人朝這邊過來了!”
趙如眉思緒一頓,看著踩在自己手臂上的迷你忍者小人,平和問:“知道他們穿什麼衣服嗎?是黑白拚接,還是純黑衣袍,亦或者……淺金色衣袍?”
“是淺金色。”
忍者小人不假思索說:“有兩個穿著淺金色衣袍的人類隔著一段距離,看樣子是朝這裡過來。我估摸著他們大概率是來這一棟建築,就匆忙來找您了。我趕路花了大約90s,他們要是快一點,應該快靠近建築了。”
心源地附近沒什麼遮擋物,且建築也隻有這一棟。
如果對方出現在心源地入口的視野裡,那麼大概率就是奔著這裡來的。
對於忍者小人的事先預警,趙如眉很滿意。但凡修道院的監管者有這個智商,那群信徒玩家都沒法玩。
趙如眉拂去瑩白光芒,一邊往外趕,注意力也放在朝心源地趕來的神父身上。當前時間已經過了正午,離傍晚又還有兩三個小時的距離,這個時間段,會是哪兩位神父過來?
她思索間,示意忍者小人幫自己注意身後的同時,從道具欄裡拿出空白魔法書。一連撕下10張提前繪製好適合戰鬥所用的符跡,以備不時之需。
那兩位神父要麼是因為其他玩家搞了事,從而過來通知嵐賽來個緊急會議,要麼……就是來殺人的。
趙如眉本能地傾向於後者,因為在修道院暫且沒有把玩家逼至絕路,且倒計時還有11天。不論是信徒、修女甚至執事玩家,沒必要這麼著急地當眾搞事。
倒是神父身份裡,恰好有兩位玩家,這個數量跟忍者小人彙報的神父數量正好吻合。
趙如眉一邊思索著一邊加快腳步,在臨近出口的長走廊裡,她發現了前方兩位淺金色身影,而這兩位神父也不約而同地頓住了步伐。
“佩莉。”三文魚逆著光,看向前方模糊得看不清輪廓的身影,率先開口,語氣和藹道,“我以為你會在門口看守,你去了哪?”
還真是這兩位。
推測成為現實,趙如眉保持著距離平靜問:“我剛從暗室出來,兩位神父有什麼事嗎?”
“我們來找嵐賽神父。”三文魚說著,邁動步伐狀似隨意靠近的同時,用言語分散該npc的注意力道,“有些極為重要的事情需要向他彙報。”
對於該神父玩家的逼近,按照‘佩莉’性情,她不會做出製止兩人的舉動,因為在她眼裡,這兩位神父是己方陣營。但趙如眉已經從該玩家姿態中,感知到了那似有若無的殺意。
他們要麼奔著神父要麼奔著教皇而來,而她,顯然已經被兩人釘在了必殺名單上!
“嵐賽神父正在教皇的暗室裡接受洗禮。”在距離拉近至十米時,趙如眉此話一出致使對方頓住了腳步,她不疾不徐說,“如果確實很重要,我可以帶你們過去。”
雖然她在兩人必殺名單上,但實際上趙如眉並不想跟他們戰鬥,不論雙方誰輸誰贏,修道院本質上都不虧。
教皇與神父在一塊?!
想到昨晚被教皇支配的恐懼的三文魚:“……”
一控一輸出,這怎麼打?!
本來準備把眼前這個執事npc宰了,再前往教皇的暗室將其擊殺的三文魚頓時就跟吃了蒼蠅似的,無比難受,甚至還有點騎虎難下。
已知教皇加神父擊殺難度翻倍,兩人成功率估計不會超過五成。這時候如果作罷離去,倒是可以另尋機會,但他們這一波不光沒收益,還得再另想借口應付嵐賽神父,要是他因此生出懷疑,可得不償失啊……
三文魚盯著前方npc,即便殺不成教皇與神父,趁著這兩人察覺之前,先把該npc殺了,卻能永絕後患。
2打1先手偷襲,沒理由輸啊。
“嵐賽神父既然在接受教皇洗禮,那我們就不打攪了。”在三文魚盤算著擊殺該npc時,宋及風忽然開口。
他乃至整個特訓區的國級玩家,行事作風向來謹慎沉穩。如果不是教皇那無判定操控身體的控製手段過於逆天,且又因職能重組壓縮了兩人活動時間,為了不被耗死,他也不會與另一位玩家鋌而走險。
但教皇與神父共處一室,這著實出乎兩人預料。
意識到擊殺教皇與神父大概率不成功,宋及風當即權衡利弊,發現局勢遠遠還沒壞到需要擊殺npc滅口的地步。兩人因被教皇選為護衛,在其他神父觀感裡,可信度直線上升,僅僅因為突然的找尋,絕不至於暴露。
但要是這時候動手擊殺這位執事npc,有偷襲機會,短時間滅口還好。一旦僵持,讓她反應過來逃入心源地深處,甚至驚動神父與教皇,那兩人就真正地沒有了退路。
在殺與不殺各有利弊的情況下,雙方當前相隔的距離,是讓宋及風決定戰術退卻的重要因素。這個距離控製技能夠不著,貿然貼近要是引起她的警惕,得不償失。倒不如就此止住,另謀機會。
三文魚都打算衝刺貼臉一套控製與輸出把這個npc帶走,乍然聽到臨時隊友的話,差點沒被他氣死。
慫貨啊!
2打1慌個屁,隨便找個借口貼臉,之後一個控製接一個,她能跑得掉?!
“……確實,我們不打擾了。”被隊友坑了的三文魚勉強維係著語氣,毅然轉身朝著該走廊的拐角走去。
趙如眉平靜目送兩人的背影,就在觀眾長鬆一口氣,認為避免了一場玩家流血衝突時。
三文魚拐入走廊,冷著臉看向自己這位臨時隊友,伸手指了下拐角通道,用手在脖頸處進行比劃,明顯是不打算放過這個npc。
宋及風看了眼近在咫尺的出口,擰著眉搖頭,他已經有了足以解釋這次為何要來找嵐賽的正當理由。他有九成把握確信嵐賽與其他npc絕對不會起疑心。
副本倒計時還有11天,兩人合作,其它機會不是沒有。修道院這個副本,雖然玩家各自為戰,但仔細去推敲,就能看出不同身份的玩家弄出來的任何動靜,都會間接地影響到其他人。
要是其他玩家再搞個什麼事,吸引了大部分注意,到時候的機會說不準比現在更好。
看著固執己見的隊友,三文魚氣得夠嗆。
不協助是吧?
有膽量你就永遠彆協助。
三文魚放棄與他的溝通,準備來強的,他的身形忽然從宋及風視野裡消失。
宋及風瞳孔猛然一縮,饒是他素養好,麵對這不配合就算了,還利益綁架他的玩家,忍不住在心底罵了聲艸。而位於他視角,知曉‘佩莉’是誰的觀眾人都傻了。
三文魚跟宋及風目前屬於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利益共同體,不管誰暴露,另一個都逃脫不了乾係。他這一動手,宋及風隻要不想暴露,縱使心裡mmp也還是要協助他。
且還是大力協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