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如眉進入山穀便發現他們挑的這個位置與時間點都很好, 在小塊魔法紙的照耀下,兩側山坡陡峭且高聳,哪怕有負責偵查的人員, 也不可能爬到山上去檢查。
山高也就罷了, 關鍵是這條山穀路還很狹窄。
約兩米寬的馬車最多並行兩架半, 再多就擠不下了。這就導致隻要有人在前麵設伏,定在最前頭的人即便想要朝四周閃躲也辦不到。一來空間不夠大, 二來山坡爬不上去。
至於不顧一切地往後退, 這就相當於嫌死得還不夠快。這種操作不光自己死,還是帶著後方隊友一起死。隻要腦子是個正常的, 都不會後撤。
退不了,躲不了, 那就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衝。
偏偏玩家又不缺遠程武器, 得益於地形與夜色掩護,玩家可以拿著遠程調整高度往這條山穀掃蕩。而陷入被動的NPC在沒有照明的情況下, 很難找到他們位置。
這一波襲擊, 埋伏的玩家簡直優勢拉滿。
經驗豐富的獵手與武士們知曉隻有往前衝才有生機,再加上隊伍裡的指揮腦子沒問題。硬頂幾分鐘後, 原本有點騷亂的隊伍很快恢複秩序。
受傷的主動讓路,而未受傷的則拿著盾牌繼續往前衝, 期間他們不斷朝前方丟照明彈。這種照明彈可以照亮周圍五米, 但隻能持續短短幾秒鐘,不過也足矣讓他們看清前路了。
麵對受傷的NPC,充當醫生的玩家分成兩隊迅速靠近被伏擊的位置,把傷者拽到兩側儘量讓他們靠近。
兩個後勤小隊之間沒有絲毫交流,但卻默契地使用群體治療技能。群體治療普遍是以範圍為界限,兩個群體技能下來, 一次性覆蓋了三四十人,幾乎把所有傷者都囊括在了其中。
在群體治療生效期間,為了確保傷者還能再次戰鬥,玩家們還積極地清理傷者體內的子丨彈。不到兩分鐘,這些傷者便驚奇發現原本還在流血的傷口已經趨近愈合,取代疼痛的是新肉生長帶來的癢意。
報名參加本次召集甚至被選中的自身獵手與武士最短的閱曆也有五年、七年,對於各個城鎮的醫療水平他們最清楚不過。原本按照他們的預期,這種深度的傷口估計得等到天亮才會結痂。
結果這才多久啊——
眼看其他傷者已經起身活動,原本小部分受了傷心生退卻的成員在這些醫生注視下,實在是有點繃不住臉色,隻能悻悻起來重新投入戰局。
借著夜色掩護,進行伏擊的玩家至少占領了超過三分鐘的壓倒性優勢。
“可惜這些NPC不爆金幣……”站在五六米高斜坡位置的玩家拿著一把槍械,一邊朝前方有著微弱火光的山穀射擊一邊跟隊友交談,“這片區域實在是太窮了,我這幾天下來才撈了不到一萬金幣。”
“他們準備什麼時候動手?這些人沒有全部衝過來,前麵推進的隊伍隻有十幾人。”臨時隊友拿著夜視鏡觀察著,發現對方不斷換人推進,前麵的先遣隊跟後方大部隊拉開了幾十米的距離。
雖然己方有高傷群體武器,但對方要是不聚集,該武器效果將大打折扣。
“一發乾不掉就多發射幾發唄,又不用你出道具,你著什麼急。”該玩家說完又覺得不對,“等會,我們這麼多人進行火力壓製,推進隊伍難道連一批都沒死?”
“他們盾牌挺多的,能擋3-7發彈藥。這次伏擊除了提供高傷武器的人,其他人反正是均分酬勞,估計都想著能省一點是一點吧,這覆蓋的火力絕對不是二十五人該有的規模。”臨時隊友不以為意道。
“哼。”本來還想做做樣子的玩家一聽就準備收起自己武器,雖然他這彈藥不值錢,但一想到要被那些拿著同樣酬勞的人白嫖,他就莫名不爽。
眼看阻攔推進小隊的火力越來越小臨時隊友連忙提醒道:“彆收,你要是收了我們這邊就沒動靜了。到時候分不到金幣的,你快點。其它區域不動手,自有人收拾他們,我們這邊隻要保證火力不斷就行。”
對於這批NPC隊伍,本次伏擊的玩家都沒怎麼放在心上。
畢竟前者隻有近戰技巧值得一提,除此之外不論是防禦還是遠程手段,都遠遠不如玩家。按他們的推算,十人的玩家小隊處理一支百人的NPC隊伍輕輕鬆鬆。
根據他們弄到的情報,這批NPC的數量在200~240之間。在己方占儘天色、地理優勢的情況下,他們這邊25人料理這支隊伍,可以說是毫無壓力。
覺得臨時隊友說得有點道理的玩家又拿起武器,一邊射擊一邊嘀咕說:“他們就不能效率一點嗎?要是大家拿出全盛時期的戰力,哪裡還有推進隊什麼事。”
“你以為戰力不要花積分跟耐久啊?”臨時隊友吐槽。
“要是大家一起動手,均攤下來也花不了多少啊,最多一千積分頂天了。”玩家說。
“又不是隻有這一場戰鬥,再說報酬都談好了,我們表現得再好也拿不到壓軸玩家的收益。湊合湊合就行了,他拿了那麼多金幣,總得要出出血吧。”臨時隊友說。
“也——”
在槍械子彈射出的那一瞬間,似乎有一道‘咻’聲夾雜在其中,該玩家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了一聲輕微的破裂聲近在咫尺。
他愣了一秒,扭頭看向隊友誰料淡綠色箭矢從高處射來,再度命中身旁的隊友。
隊友又被打出了防禦,嘴裡還哀嚎著:“我的道具——”
“有人在偷襲!”
說話的玩家隨著自己這句話說出,方才猛然意識到臥槽,兩人成為對方的攻擊目標了!
“快跑!”
他話音剛落,那箭矢已經射向了自己。他慌了一下沒注意方向,乾脆激活了距離傳送。
這批玩家沒有通緝標識,趙如眉即便淘汰了對方也不能獲得金幣收益。與其一個個近距離解決,她選擇先把他們的火力壓製住。
這天色不光是他們的最佳掩護,同樣也是她的。
哪裡有射擊動靜,哪裡就有她。
被騷擾的玩家倒是想反擊,結果發現根本鎖定不了對方位置。再加上他們自己的位置也分散得太開,根本沒辦法彙合與支援,這25人的伏擊隊伍打起來,就相當於兩三人一股的小分隊。
短短五分鐘,這群玩家共有23人被打出了距離傳送,剩下2人因之前使用過傳送隻能含恨被淘汰。
確認周圍安靜下來後,趙如眉沒有回修吉那邊,而是拿出載具開始以山穀為中心,在四周2-5公裡內進行巡查,這個區域正好是大部分距離傳送的範圍。
這大晚上的,除非他們傳送後待在原地不動。不然隻要想回去彙合,肯定免不了點燈趕夜路,尤其是四周是森林與山穀,沒有燈光寸步難行。
趙如眉就是在賭他們以為襲擊者不會追擊,所以想要抓緊時間回去彙報。
這一圈轉下來,還真讓她發現了好幾道光束。距離傳送對於二階玩家來說並不算罕見,有些二階玩家甚至有2個距離傳送,但後者的占比不足1/3。
在打散他們隊伍時,她的戰術比較粗糙。
眼下1v1凡是被逮住的,她都很有耐心地結束了他們的新星賽之旅。
[……這也太趕儘殺絕了吧,看了這麼多把,我唯一的感想就是千萬不要跟獵人成為對手!]
[不要想看大佬的縝密啊!]
[他們還是太輕敵了,就沒有考慮過隊伍裡有玩家嗎?]
[被淘汰主播的觀眾現身說法,其實考慮過,但他們覺得對方不可能跨越地形衝到前頭來。主要是打頭陣的那批人沒有拿出道具,不然他們也不會磨洋工了。]
[他們自己水平就不是特彆高的,隻適合對付那些實力平平的主播。真的,這波被獵人淘汰完全不冤。]
大彈幕:[這群人也不全是低警惕,還是有一部分主播沒有在這大晚上趕路。]
大彈幕:[沒乾掉全部說實話有點小遺憾,他們會不會猜到主播身份啊?獵人的名號實在是太震耳了。]
大彈幕:[普通玩家應該不會往獵人身上想,要是各國核心成員肯定不會漏掉這個可能性。x5]
在觀眾交流期間,趙如眉三圈轉下來,一共淘汰了17位。
剩下5位玩家不知是有能夜視的手段還是沒有行動,她並未找到其蹤跡。
等她回到山穀時,這批準備用於處理強盜的NPC隊伍已經穿過這條相對狹窄的山穀馬車道,一輛馬車坐十幾個人,正秩序井然地往前推進。
修吉的馬車跟在大部隊後方均速行駛,隔著十來米,他隱約看見前方路邊站著一道身影。眯著眼睛打量的同時,修吉心底暗自戒備。
然而等馬車靠近,借著馬匹脖頸處掛著的煤油燈的燈光,修吉才發現路邊等候的居然是那位離開快一個半小時的奧術師,他竟然在馬車前麵!
青年提著木箱在馬車停下時動作利落踩著台階上來道:“走吧。”
修吉不知道這位奧術師使了什麼手段,據該隊伍的組織者彙報,那些埋伏者在襲擊了不到十分鐘忽然息了聲。並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裡,也毫無動靜。
並且因醫生救助及時,隊伍沒有一位成員死亡與重傷。
關於這些伏擊者為什麼忽然停手,就連組織者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打著打著,火力忽然沒了。
對方既然決意埋伏,除非不可抗力的因素,不然不太可能中途放棄。修吉隻能想到中途離開的阿菲亞,但他沒有要解釋的意思,修吉也識趣地沒問。
馬車繼續行駛,阿菲亞坐在走道處閉目休息了半個多小時,他忽然開口:“這批伏擊者有一種手段,可以直接從原地消失,之後在另一個位置出現。這兩個位置間的距離很遠,不好追。”
“我不確定諾瀾鎮那批強盜有沒有這種手段,如果有的話除非在周圍遍布人手,不然本次收效不會太好。”阿菲亞說。
聽到青年的描述,修吉臉色格外凝重,他們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