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有些奇怪。”
蘭波看向魏爾倫, 金綠色的瞳孔寫滿了擔憂，道：
“保羅，你生病了嗎？”
“沒發燒。”
中原中也是一個行動派, 直接伸手去觸碰魏爾倫的額頭溫度, 和自己頭上的溫度對比了之後，否定了這個猜測。
此時一個猜測突然從中原中也腦子升起，試探道：
“兄長, 你該不會是有學前焦慮症吧？”
魏爾倫一秒拒絕：“我沒有。”
“這是什麼病？”
蘭波麵露困惑，問道：“我怎麼沒有聽說過？”
“哦，是我現編的名字。”
中原中也語氣不變, 道：“意思是, 像兄長這樣的上學前特彆焦慮的症狀。”
“我沒有焦慮，弟弟, 你不要亂猜。”
魏爾倫的臉上升起了排斥的表情，抗議道：
“從離開實驗室後, 我第一次和蘭波一起做任務, 我都沒有焦慮，我第一次單獨做任務，我也沒有焦慮，現在隻是上一個普通的學校, 怎麼可能會焦慮？”
“以前你沒有焦慮不代表你現在不會焦慮，現在你的症狀就是在焦慮。”
中原中也無語地看著魏爾倫：
“如果你沒有焦慮，現在是什麼什麼情況？”
魏爾倫臉上露出了一個完美的平靜的表情，對中原中也道：
“作為兄長，我不會焦慮，在九年前，我決定帶走你的那一刻, 我已經模擬了送弟弟上學的100種流程，我還準備了52種弟弟不想上學的應對方法。”
“但現在上學的人是你不是我！”
“即使結果有了一些微小的變動，也不影響過程，弟弟，我以前已經決定了，上學和放學的時候，我一定會用最完美的微笑來迎接弟弟。”
中原中也都有些抓狂了：“那你的笑容呢？”
“在這裡。”
魏爾倫露出了一個可以寫入教科書的標準微笑，多一分太過燦爛，少一分過於寡淡，不多不少，毫無感情，如同一個毫無生機的人偶，高高在上的神明：
“我還計劃過，如果當天你表現的很好，我就給你帶一塊蛋糕當作獎勵。”
“停！彆笑了！”
中原中也被這個無機質的笑容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敗下陣來，無奈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等到你放學的時候，我會給你帶一份蛋糕，你喜歡什麼口味的蛋糕？”
“我不需要蛋糕。”
中原中也仿佛沒聽到魏爾倫的拒絕，自說自話，道：
“藍莓口味的怎麼樣？聽蘭波先生說，你喜歡吃洋梨，但我沒有聽說過洋梨口味的蛋糕，不過中午的餐後水果是洋梨。”
“中也，我真的沒有焦慮。”
魏爾倫收起臉上的笑容，目光平靜地看著中原中也，虛幻卻又暗藏悲哀：
“我誕生在這個世界的目的是成為一件異能武器，我手中有無數人的生命，在這之前的暗殺之旅，也能證明我誕生的目的將會伴隨我一生，現在我沒有目的，也沒有暗殺目標的進入校園，隻是作為學生去體會校園生活，所以我有些不習慣，弟弟。”
“這不就是焦慮？”
中原中也低聲嘟囔了一句，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聲音不自然的大：
“白癡兄長，為什麼要在乎那些莫名其妙的人的話，按照你的記憶，我還是被作為戰場武器製造出來的，如果沒猜錯的話，他們的目的就是批量製造投入戰場，現在我不還是要去當老師？我有屬於我自己的人生，管他們的目的去見鬼！”
中原中也目光認真地看向魏爾倫，道：
“兄長，你已經從實驗室逃出來，那些言論都已經是過去了，他們無法再乾涉你的未來，動搖你的舉動，你要學會放過過去。”
魏爾倫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中原中也。
原本毫無月光，漆黑的沒有一個人存在的穀底，不僅多了一位同類，同類還主動推著自己一起向外麵走的感覺……
十分奇怪，但無法拒絕。
魏爾倫瞳孔深處沉澱的絕望消散了一些，彎起眼睛，露出一個柔和的微笑，發自內心道：
“中也，你和我不一樣。”
“哈？”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不明白魏爾倫突然說起了這些，但還是道：
“我當然和你不一樣。”
魏爾倫目光移至一側，理直氣壯道：
“但是，我還是沒有焦慮。”
“對，沒錯，焦慮是我不是你……你以為我會這樣說嗎？”
中原中也的聲音猛然提高，耐心消磨殆儘，指著魏爾倫，露出一個獰笑，道：
“兄長！你是小孩子嗎？啊？上一個學校還需要我哄你？你最好給我見好就收！”
蘭波一直在旁邊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看著兄弟兩人的對話，看著魏爾倫眼底的負麵情緒消散，逐漸沾染上人的氣息。
這才是適合親友的教導方法，可惜現在他才注意到這一點。
蘭波眼中浮出了祝福與期望的暖光，看著事情將要無法收場，才出聲道：
“稍微打斷一下，再不出門，我們就要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