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藺雨舟來說克服羞怯是世界上最難的事。
他毫無這樣的經驗,隻能握住李斯琳的手腕,與她抗衡,希望她能停止解他前扣的動作。
李斯琳仰起頭看著他,踮起腳親吻他下巴,要他把注意力轉移。她的吻沿他的顎線緩慢地走,終於咬住他耳朵。藺雨舟急急喘了聲,又急急憋住氣。李斯琳的呼吸鑽進他的耳鼓,撩過細細的那層絨毛,像千隻萬隻蟻鑽進他耳朵。
胸口劇烈起伏,而李斯琳放棄對他前扣的執著,掌心貼上去,輕柔地撫觸。手心像在觸一塊烙鐵,隔著衣服亦能察覺出燙來。藺雨舟掌心的汗膩在她手腕上,還有他低低的求饒聲:“李斯琳…彆…”不知究竟在矜持什麼,又或是怕什麼。
藺雨舟無比的緊張,他覺得自己像一塊被水經年浸泡的木頭,整個人潮濕而軟爛,輕輕一碰就會掉下渣來。他太緊張了,所以李斯琳每一個細微動作,都被無限放大。(描寫人的狀態,請審核同學不要過度腦補,謝謝)
他的反應激發了李斯琳全然的興趣,藺雨舟什麼都沒做,卻好像什麼都做了。他一定不知道,他蹙眉躲閃的動作,像午後的落在窗外的蜻蜓,那麼驚慌,那麼脆弱。
不過五分鐘而已,卻像經曆一個世紀的審判。藺雨舟弓起身體,突然將李斯琳抱緊在懷裡。喉間那聲遊離的嗚咽落到李斯琳耳中,像遠行的號角。李斯琳回抱他,她依稀能體會那種感覺,好像喧囂的世界瞬間變得清淨,人會有隱隱的空虛。這是他們之間第一個真正的擁抱,毫無縫隙,令人窒息。
後來他們坐在沙發上,房間裡的一切都很安靜。藺雨舟很久才停止流汗,手一直攥成拳頭放在身側。李斯琳側靠在沙發上看著他,他好像有點傻了。
“你要不要…換條褲子?”李斯琳問他,那一定潮濕而難受。
藺雨舟沒有講話,也不敢看李斯琳。他甚至沒法跟任何人討論,這種情況是不是不正常。他沒有顧峻川那種盲目自信的心態,也沒有蘇景秋那種奇怪的樂觀,他隻是想起李斯琳之前擔憂的:總憋著,會憋壞的。
他回到房間,關上門,換了內褲和家居褲,然後坐在床邊搜索:被觸摸五分鐘就…他想了很久,那個詞應該是怎麼形容,是否正常。
答案非常不樂觀,他被診斷為:功能障礙。
藺雨舟自然不肯相信,但也有沮喪,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在李斯琳看來他的反應就像一個遭受了欺負的小孩,在自我療傷。
我也沒冒進,應該不是我的錯。她將耳朵貼在他的門上聽裡麵的動靜,心裡想的是會不會有男人在這種情況下羞憤懸梁?這不過就是男女之間很淺層的親密啊。
“藺雨舟,吃飯嗎?”李斯琳敲門叫他:“你不是說要一起吃晚飯嗎?”
藺雨舟過很久才開門,看著李斯琳欲言又止。
“?怎麼了?”李斯琳問他。她看起來非常坦蕩,其實不過是掩飾。她也在忐忑自己剛剛是不是太直接、太越界,也在好奇和關心藺雨舟的感受。李斯琳希望他感覺到愉悅。如果他不愉悅,她又會自責。
藺雨舟根本沒法直接問李斯琳他剛剛是否太快,隻是搖搖頭去廚房。他越這樣李斯琳越好奇,跟在他身後打量他,斟酌再三後開口:“你不喜歡是嗎?對不起,我以為你喜歡。”
“不是。”
“那你就是喜歡?”李斯琳眼睛一眯,笑了。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藺雨舟放下手中的活計,轉身看著她。
“你問。”
“你說讓我們正視感情以外的欲/望,我理解的你想表達的是儘管沒有感情,但還能發生身體接觸。那如果沒有感情,身體也不行呢?”
“身體不行指的是什麼?”
“就比如…”藺雨舟說不出那些詞語,他嘴笨,講話又有邊界,整個人被逼急了,聲音都比從前大一點:“就是…不行。”
“不舉?”
“類似。”
李斯琳想了想,答:“又沒有感情,又不能解決衝動,那還有什麼必要接觸啊。那…”她話音未落,就見藺雨舟變了神色,他好像受了什麼傷,轉頭過去乾活,一句話不肯再說。
李斯琳覺得他的情緒很莫名,把不準這個脈,卻因為有下午的親吻打底,身體像被打開了閥門,總想再跟他這樣那樣耳鬢廝磨一會兒。
吃過飯她提議煮果茶,還把茶幾收拾乾淨,放上一個花瓶、花瓶裡插著一朵孤零零的芍藥花。果茶在茶幾上咕嚕嚕煮著,聲音好聽,連帶著她心裡都在冒泡。電視打開,投屏一個浪漫電影。李斯琳說不清自己做這些的心態,但她內心很快樂。這讓她找到十幾歲時候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因為想接吻,而去做很多無關痛癢的事,好像必須要把氛圍烘托到某種程度,那個吻才能讓人難忘一樣。
她做好這一切招呼藺雨舟:“小藺,你看,你當初提議沙發要乾淨還真是有先見之明。果真能派上用場。來吧,咱們喝會兒茶。”
藺雨舟呢,卻拎著垃圾袋:“我去扔垃圾。”
這一個垃圾扔了兩個多小時,李斯琳果茶喝了三壺,整個人哈欠連天,也沒等到他回來。給他打電話,他說他要走走,問他怎麼了,他說沒事。
李斯琳生氣了,跟他說:“你躲著我乾什麼?你直說你不喜歡,後悔了,我能聽懂。”掛斷電話準備去衝澡,起身的時候看那茶幾來氣,順腿兒給了一腳,又哎呦一聲跌回沙發,腳趾破了皮。
兩個人心裡都兵荒馬亂的,李斯琳顯然沒比藺雨舟好到哪去,這麼一來,整個人就泄了氣,坐在沙發那沒由來哭了一鼻子。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但她一邊哭一邊給自己定規矩:從此刻開始,我再也不碰藺雨舟一個手指頭!
衝澡,一瘸一拐回到床上。外麵有門的響動,逃兵藺雨舟終於回來了。他輕手輕腳的似乎怕吵到李斯琳,這更讓李斯琳生氣,被子蒙在頭上,氣哼哼睡了。
第二天睜眼,外麵靜悄悄的。藺雨舟走了,他竟然周末不在家,走了。李斯琳也想出門玩,但何韻的電話一個接一個,讓她務必去相個親。
“相什麼親?”
“你就走個過場。”
“我為什麼要去走過場啊,我根本不想結婚。”
“你知道媽媽單位那個管福利的阿姨吧?對媽媽很好那個。每次發東西都給媽媽申請那個,她外甥。你就去見一麵,就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