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澄急忙將其他草席掀開, 每個澡盆裡都有一隻綿羊幼崽。
火把光芒黯淡,影子在屋中跳動,她臉上明暗變換, 腦中疑問紛飛。
綿羊的人數不是必須跟人相等嗎,是昨晚推測錯了,還是牧羊人家有特殊,亦或者綿羊幼崽不算羊數, 或牧羊人家實際不止兩口人?
滿心不解, 她蹲下查看這些綿羊幼崽,她不是獸醫專業, 對羊不太了解,可看體型,這些小羊應該誕生沒多久。
此刻它們都閉著眼睛, 安靜的睡覺。
在周圍翻看了一下,當翻到第二個澡盆時, 江安澄身子一僵,在這隻綿羊身下,有一顆帶血的扣子,
她接著翻找, 很快看到了縫隙中的黑色頭發,頭發很短, 隻有一指節長。
“男人的頭發,是牧羊人的嗎?”她呢喃道,手卻收起了那枚帶血的扣子。
這可不像是牧羊人會留下的東西。
她將火把照向地麵,一寸寸查看,沒有找到血跡,卻在角落發現了一個布包, 布包裡麵是一套給羊接生用的工具。
注射器、手套、剪刀和一套消毒藥品。
剪刀雖然擦過,可縫隙中還有未凝固的粘液。
難道是外麵的兩隻羊生了,然後牧羊人夫婦偷偷接生到了小屋?
這可能不是沒有,村裡規矩是不能養多餘的羊,每家每戶的羊缺了,都靠村長從山外買。牧羊人夫婦偷偷給羊接生肯定不合規矩,躲藏也正常。
說得通,但總感覺得沒這麼簡單。
她再次環顧周圍,沒有看到有用線索,便熄滅火把用貓之胡須出了門。
貓之胡須今天的使用次數達到上限,她戴上小鼠胸針,轉身先跳到了廁所窗沿,然後回頭對著羊圈旁囤放的乾草用了點火術,回頭大喊:
“著火了!羊圈著火了!”
屋裡。
二樓廁所傳來江安澄的呼喊聲,大家都是一驚,中年婦人騰的一下跳起來。
羊可是村民的命啊,所有涉及羊圈的都是大事!
她沒全信,可還是火急火燎的衝向門,大廳的窗戶是看不到羊圈的。
在江安澄聲音響起時,顧今臨眼中明光一閃:她有點火術,這火應該是她點的是,是在吸引婦人的注意力嗎。
雖然不清楚她打算做什麼,顧今臨還是起身:
“快!我們一起幫忙救火!”
在震哥最先響應下,眾人都跟了上去,一行人浩浩蕩蕩到了門口。
婦人才剛開門,就被幾人擠了出去,沒等她氣惱,就讓羊圈飄來的濃煙驚的臉色大變。
早躲在房門上的江安澄趁機跳了下去,落在眾人之間,嚇了褚天華一跳,不過大家都默契的沒有出聲。
“救火!快救火!”
婦人喊著衝進廚房,大家也跟著進去拿了鍋碗瓢盆接水救火。
江安澄的目光則落在樓梯,羊圈都著火了,這牧羊人還不出來嗎?
這要是不出來,她要懷疑對方是不是已經死了。
由於隻養了兩隻羊,稻草堆的火其實不大,隻是濃煙滾滾看著嚇人,眾人跑了兩輪,火勢就止住了蔓延。
而此刻,樓上響起了開門聲,牧羊人出門了。
江安澄停下救火腳步,目光看向樓梯。
這是個佝僂的身影,背駝的很厲害,肚子往上幾乎要跟地麵平行,需要抬頭才能讓彆人看到臉。
而這張臉更是令人發寒,他五官都有,比例卻扭曲不似人類,兩眼間距異常寬,像是要與太陽穴平行,鼻子厚重寬大,占據了最顯眼的麵積。
他布滿血絲的瞳孔看向江安澄,令她升起一陣寒意,從中看到了不加掩飾的惡意。
這無端的惡意讓江安澄皺眉,他看到自己放火了?不可能啊。
“你好。”她打招呼道。
牧羊人張嘴,露出扭曲的笑容,聲音似遠似近,好像有著魔力:“你牙口不錯,看起來很健康。”
江安澄第一個反應就是對方是汙染物,可檢查自身並沒感覺到異樣,但也同樣不敢回話,擔心對話會觸發什麼異常。
她沒回答,埋頭救火。
牧羊人下樓後,並沒有加入救火隊伍,而是坐在樓梯上,靜靜的看著忙碌的眾人。
像牧羊人再看山間的羊群。
所有人都被他的目光盯著難受,最後褚天華乾脆不乾了,他將鐵鍋丟到地上:“本天才幫你家救火,你在旁邊看什麼,還不快點救火。”
“健康,但腦子有問題。”牧羊人搖頭道。
“你說什麼呢!”褚天華怒道。
不過他並沒有喪失理智,他是聰明人,也察覺到了牧羊人的異樣,沒有莽上去。而牧羊人也隻是發笑,笑聲滲人。
隨著乾草被澆透,火很快滅了,大家回到屋裡。
中年婦人叉著腰,看了眼丈夫,嘴角露出陰沉的笑容:“各位專家,你們要是不想走,那就都留下好了。”
她態度大變樣,大家腦中警鈴大作,反而想著趕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