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感覺自己隻剩下一口氣。這口氣一旦變成氣泡飄出去,他就不得不張開嘴,任憑海水灌進肺裡,使那個脆弱的臟器像個氣球一樣爆掉。
恍惚間有什麼攀上他的腿,將紅發的男人迅速拉往更深處,隻不過他已經無力去擺脫。
同一時間。
海水同樣在眨眼間包裹住女孩兒。她發現自己剛剛還在天上飛,現在卻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把自己像個秤砣一樣往海底拽。
“可惡!”鈴蘭氣憤地大喊,轉身用火焰成功解放了雙腳。她不知道自己何時中了幻象,也不知道如何破解這個幻象,儘管開口的音量全部變成氣泡從她口中瘋狂地溢出,纖細的少女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畢竟,你不可能淹死一條魚。
而她在水中遊動的姿態真得像一尾靈活的魚,寬大的衣擺和腦後的長發點滴無損她的迅捷。它們在鈴蘭身邊飄蕩,就像是少女的魚鰭。
“白蘭!石榴!聽得到麼!”
入目之處皆是漆黑一片,鈴蘭仿佛誤入海底世界,在混沌中摸索前進。原本寧靜的水也因為黑暗而顯出彆樣的猙獰,似乎隨時會從其中飛出子彈。
一層薄薄的圓形護罩出現身前,“雨”屬性的火焰以一種非常接近水的質感,在海水中緩慢地流動,照亮了鈴蘭前方一塊狹窄區域。
她警惕地環顧四周,儘可能用火焰護住要害,在未摸清敵人的底細之前,要儘可能多地避免暴露自身實力。
深藍色的瞳孔從最左移到最右,一切平靜;從最右移到最左,一切平靜。
就在鈴蘭懷疑敵人是不是已經趁機逃跑時,雙瞳在右移時突然捕捉到視線邊緣的異動。在左後方,幾乎卡在她視線死角,有什麼一閃而過。鈴蘭下意識偏頭,左臉頰一涼,水裡泛起淡淡的血腥。
旋即三個小型的鸚鵡螺炸彈直直轟向攻擊來處,爆炸幾乎將那塊水域掀翻,攪起的狂亂水流會把附近的人全部吸進漩渦。
沒有敵人中招的跡象,鈴蘭迅速凝聚出更多鸚鵡螺炸彈,漂浮在身邊隨時準備引爆。
“在哪裡?這邊……還是那邊。乾脆全部炸掉好了。”
寂靜、無光的環境會放大人的焦躁,鈴蘭甚至想用鸚鵡螺炸彈在周圍狂轟濫炸,總會有點效果,總好過在黑暗中抓瞎。
黑暗中又一顆子彈襲來,因為穿過“雨”而變得緩慢,輕易被鈴蘭躲過。
“哼哼……怎麼打不準了?”
少女輕笑,突然發現了一個突破口。幻象裡,眼睛看到得不一定真實,真真假假才最能擾亂視線。不過每個幻術師都有其所擅長的方向,如果是不熟悉的領域,即使最頂尖的幻術師也不能保證能夠完美構築。
而鈴蘭敢打賭,這世界上不會有人比她更熟悉水在皮膚上觸感。
這裡的洋流是真的。
所以她和敵人都在水中。那麼隻要她去感受水的波動,對方就會無所遁形。
於是她真得閉上眼睛,不去聽,也不去看,想象自己真得化身為魚,皮膚就是自己的第二雙眼睛。
常人所感知不到的,在鈴蘭眼裡卻像是翻開的參考書。她“看到”遠處有兩團波動,軌跡直直得朝自己而來。敵人的槍法很準,子彈無一不是瞄準要害,但在鈴蘭“眼中”,恍若慢放的影片,她輕而易舉就從子彈縫隙中穿了過去。
敵人似乎發現了鈴蘭的能力,在又發出一槍後就開始移動,迅速向鈴蘭所在的位置移動。
“彆想跑!”
準備多時的鸚鵡螺炸彈終於派上用場,一共5顆小型鸚鵡螺炸彈,鈴蘭絲毫不顧敵人離自己不遠,將所有炸彈全部引爆,儘可能將對方退路全部封死。
耀眼的白光閃過,狂亂的水流讓鈴蘭的皮膚暫時失靈,不得不睜開眼睛。敵人幾乎是迎麵撞上爆炸,波動也已經消失,就算沒有當場死亡,恐怕也正在被漩渦困在其中,迅速失去生命。
鈴蘭開心地笑起來,衝著敵人消失的方向吐出舌頭,做了一個鬼臉。
短短幾秒後,最狂亂的激蕩已經過去,鈴蘭再次閉上眼睛,試圖尋找石榴和白蘭,卻突然察覺到身後水流的流向不太尋常。
離她非常近的地方,貌似有一個人漂浮在那裡,帶來的波動很微小,也許是因為他的動作幅度同樣很小。
“哢。”
比如打開一個武器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