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受難(2 / 2)

發現食鐵獸,她的第一反應不是害怕,反而是鬆了口氣。隻要不主動招惹食鐵獸,它是不會傷人的,畢竟它不愛吃人肉。

但也不一定。她又頓時警惕起來,一眨不眨盯住它。

它走著內八字,墩胖墩胖的肚子一走一duang,慢吞吞靠近河水。低下圓乎乎的腦袋喝水。

喝完水,它在河邊的大石頭上做標記,標記領地之後,又慢吞吞地離開。這期間它始終沒看她一眼,似乎沒把她當回事。

沈秀長長舒出一口氣。

沒過多久,食鐵獸去而複返。它咬著兩根大竹子,拖著竹子來到水邊。

一屁股坐下來,握著竹子開始啃。

哢嚓哢嚓哢嚓!

沈秀聽著食鐵獸啃竹子的哢嚓聲,一天一夜未進食的饑餓如火一樣燒著胃部。注意力集中在竹子竹葉上,她舔舔發白的唇瓣。

這時,食鐵獸將圓滾滾毛茸茸的腦袋歪過來,瞧她一眼。

沈秀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它眨了下黑溜溜的小鳥眼,轉過胖到幾乎沒有的脖子,繼續啃竹子。

吃完一根半的大竹子,食鐵獸喝了些水,邁著內八字的步伐遠去。

沈秀望了望它沒吃完的竹子和竹葉。等它徹底消失不見,她一點一點爬過去。

竹葉聞起來清香,吃起來卻苦。但對此時饑餓難耐的沈秀來說,苦澀的竹葉子無異於山珍海味,美味佳肴。

一片片竹葉下肚,飽腹感讓她體力微微恢複了些。她由衷感激食鐵獸,救了她一命,還給她留了吃的。若以後還能遇到它,她一定會好好報答它。

她把手放到竹葉旁邊的半根竹子上。

天快黑了,夜裡野獸多,她得趕快離開這裡。昨夜她運氣好,沒被野獸吃掉,今晚不一定還有這樣好的運氣。

她抓住竹子,將竹子杵在地上,接竹子的力,慢慢爬起來。站起來時,身體搖晃著,緊緊抓住竹子才穩住身體。

每走一步,身體牽扯出的疼痛都讓她呼吸困難,仿若踩在刀尖上一般。

她咬牙,一步一步向前走。忍耐疼痛的同時,對胡刀和男主的恨意達到了頂峰。

若不是胡刀和他,她不會落到如此境地。今日的苦痛都拜他們所賜。

轉而又恨起宋玉來。若不是他,她不會逃去蕪州,不會遇見胡刀,也不會被擄到這裡來遭罪。

又從宋玉恨到了用棍子砸死她的肖紅。若不是肖紅,她也不會穿越到這裡。

隻是不知被欺負的那白衣小女孩如何了。肖紅去而複返,會不會又欺負她?

一路恨著想著那些人,竟也捱過了一大段路。雙腿打顫時,她癱倒在地歇息。

她環顧四處,兩麵都是山,她不知自己現在身處何處。應該還在京城西郊?

歇息片刻,她杵著竹子拐杖,繼續前行。

但她實在太疼,太虛弱,走了一小段路之後,就再也走不動了。她躺到地上,無奈又無力,神色渙散,望著越來越黑的天空。

耳邊隱約傳來馬蹄聲。她一個激靈,立刻循聲望去。

不遠處,一輛馬車正朝著她的方向行駛而來。她拚儘全部力氣,向馬車招手。想喊救命,但因為之前落水時被嗆了喉嚨,隻能發出低低的氣音。

“救命!救命!”

車夫發現她擋在路上,急速拉住韁繩,“籲!”

車夫厲聲喝道:“何人擋道!”

忍受著喉嚨被摩擦的疼痛,沈秀用力發出聲音,“救我!我乃錦州人氏,被山匪擄到此地,遭遇地龍翻身受了傷,請救我一命,日後必有重謝!”

車夫還沒說話,馬車簾子從裡麵掀開,一老伯探出頭來,“怎麼回事?”

待車夫說明情況,老伯的眼神在沈秀身上逡巡。

她衣衫破爛,渾身臟汙不堪,臉上帶著泥,雖看不清臉,卻能看清她虛弱到慘白的膚色。

視線掃過她額頭上的血包,以及乾白的嘴唇,老伯目露不忍,吩咐車夫,“將她扶上來。”

車夫還未行動,另一人出現在窗口。少年頭戴嵌寶紫金冠,身著紫色緞袍,金絲滾邊,通身透著讓人不可直視的貴氣。

少年的眉眼與通身的氣質一樣,仿若金玉雕成的貴氣。微微上挑的眉形,透著身份高貴的矜貴與傲慢。

他掃視她一眼,嘴角往下傾斜,嫌棄與厭惡表現得淋漓儘致,“秦伯,一個賤民而已,彆什麼臟的臭的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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