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在廚房裡忙活著她,魏朝清麵前浮現出,尋常夫妻在廚房裡忙活的模樣。
他與她就若尋常夫妻一般。
思及此,他開始出神,漸漸地,淺淺的笑意爬上他唇角。
午時,仆人端來專門烤肉的銅爐盤。銅爐盤上麵鋪肉,下麵碳火烤之。
魏朝清夾起五花肉,平鋪到銅爐盤裡。
醃製過的五花肉入鍋後,漸漸的,滋滋聲裡,油脂從肉身裡烤了出來。熱油順著飽滿的肉的紋路緩緩下滑,油花流到鍋裡,呲啦呲啦地冒著濃香。
慢慢地,五花肉逐漸變色,微微焦黃起來,而瘦肉裡夾著的肥肉逐漸變得透明。肉的邊沿卷起的同時,肉焦香味伴隨著醃料的香味在空氣裡發酵出來。
沈秀直勾勾地盯著烤得油亮的五花肉。
魏朝清笑了下,“很喜歡吃烤肉?”
“很喜歡。”
五花肉烤得差不多了,魏朝清夾起五花肉,道:“烤到這個程度口感最佳。”
於是沈秀拿起一片紫蘇葉,將蘸過辣椒醬的五花肉和蒜瓣黃瓜包起來,一口全部塞進嘴裡。
五花肉烤得油滋滋香噴噴的,色澤焦黃,入口鹹香,帶著韌勁的肉皮覆蓋著軟彈的肉,肥肉吃起來很有筋道。
肥肉榨出來的油流進瘦肉裡,潤潤的油包裹著瘦肉,使得瘦肉吃起來不柴,很軟嫩潤口。
肉油飽滿,濃而不膩的五花肉與脆脆的黃瓜在口腔裡交織,紫蘇和黃瓜的清涼與清甜在唇齒間滌蕩,一點也不膩味。
“夫子,您醃的五花肉烤了後太香了。”沈秀眸光似若星辰,連連讚歎,“您快用紫蘇包了嘗嘗,很好吃的。”
魏朝清:“不是說了,彆再對我用敬稱。”
“我忘了,夫子,你快用紫蘇葉包了嘗嘗。”
魏朝清拿起紫蘇。
這邊廂,魏長生已經將包好的紫蘇送進嘴裡。
“哇!紫蘇清清涼涼,正好壓住了肉膩味。”魏長生眨巴睫毛,“姐姐,這樣很好吃。”
“蘸點辣椒粉會更好吃的。”
隻是魏長生與魏朝清一樣,吃不了太辣,他就隻蘸了一點點辣椒粉。這一點辣椒粉就讓他辣的受不了,連連去吃冰酪解辣。
沈秀一片接一片地拿著紫蘇葉。
魏朝清:“你若喜歡吃,我明日再醃一些五花肉烤了吃。”
沈秀點點下巴。吃得肚皮渾圓,她回房歇息。
吃東西時倒是開心放鬆,忘卻了一切也煩惱,吃完歇下來,她又想起了不確定何時會為愛改好的謝扶光。
她真是恨不得一刀殺了他。咬牙切齒地想著他,她漸漸困倦,閉上了雙目。
醒來時,沈秀感覺後腦勺微微發疼。
“姐姐,你醒了?你還好嗎?”
入目裡,是一張陌生又熟悉的年輕女孩的麵孔。
“你……”沈秀啞著聲音,意識漸漸清明,認出女孩來。這女孩……是之前在巷子裡被欺負的那個白衣女孩。
沈秀懵了下。
白衣女孩,病床,病房。
她這是穿回來了?她的瞳孔快速收縮,狂喜若海嘯般將她淹沒。
她穿回來了!
“姐姐,你沒事吧?我這就叫醫生!”白衣女孩按鈴。
很快醫生進了病房。仔細給檢查了一番後,她道:“沒什麼大問題,小傷,不用擔心。”
沈秀後腦勺起了包,但未流血,沒腦震蕩,也沒其他任何問題,隻是小傷。
等醫生離開後,沈秀問道:“那些人呢,欺負你的那些人?”
“被警察抓走了。姐姐,謝謝你。”說著女孩流下淚,“還好你沒什麼大問題,要不然我……”
“我這不是沒事嘛。”沈秀笑笑。
沈媽拿著杯子,出現在病房門口,“秀秀,你醒了?”
沈秀火速下床,直接撲進她懷裡,“媽!”
“哎喲你這孩子,你輕點!差點把你媽撞地上了!”沈媽嘴裡罵著她,卻將她摟緊了,“沒事吧你?頭疼不疼?”
“不疼。”沈秀抱緊她,“爸呢?
“買夜宵去了。”
“什麼時候了,我睡了多久?”
“你昏迷了兩個多小時,現在十點多了。你趕緊回床上躺著,雖然醫生說沒什麼大問題,但你還得留院觀察兩天,以防出現其他問題。”
沈秀抱著她不撒手,眼角滲出淚水來。
“嘿你這孩子。”沈媽推著她去床上,然後對白衣女孩說:“小姑娘,你不用在這守著了,你也渾身是傷,趕緊歇著吧。”
白衣女孩:“我沒事的。”
看了看鼻青臉腫的白衣女孩,沈媽啐道:“現在這些孩子不得了,才多大的年紀,就學那些混混欺負同學!家長是怎麼教的!怎麼教出這些混賬玩意兒出來!”
不多久,沈爸提著夜宵進了屋,見沈秀醒來,他忙不迭問她情況。
“不疼,真的不疼了。”她抓住沈爸粗糙的手指,一臉依戀與想念。
察覺到沈秀醒來之後有些異常,沈爸遲疑道:“秀秀,你這是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
“你好像有些不對勁。”
沈秀深深一呼吸,“沒什麼不對勁,我隻是做了一個噩夢。”
她應該是做了一個夢。什麼穿回古代,一場夢罷了。
“好了,你趕緊吃些東西,睡下吧。”沈爸拍拍她肩膀。
沈秀睡不著。她整個人處於極度的興奮之中。她往身上摸了摸,沒摸到手機。她手機呢?
“媽,我手機呢?”
“這麼晚了你還玩手機?趕緊睡吧你。”沈媽打嗬欠,揮了下手。
沈秀隻得作罷。她嘗試入睡,卻如何也睡不著。不知淩晨幾點了,她才慢慢入睡。
次日醒來,她拉開窗簾,推開窗。陽光灑在她身上,她仰頭感受著溫暖的陽光,俯視樓下。
樓下是花園,花園裡有人在曬太陽,有人在散步,有人在鍛煉。
她迎著晨陽,不自覺地哼起歌來,“社會主義好,社會主義好,社會主義國家人民地位高!”
“你哼什麼呢?”沈媽折疊著被子,抬頭問。
“社會主義好。”沈秀笑容燦爛,“社會主義真好!”
沒有三六九等,沒有貴賤之分,不用再擔憂自己被殺掉的社會主義真真好!她從未覺得現代社會如此好過。
“社會主義國家人民地位高!”刷牙時她還在哼,哼的時候還用牙刷比了幾個姿勢,“嘿!人民江山坐得牢!嘿!吼吼哈嘿!”
沈媽站在門邊,一臉一言難儘。這孩子,大早上的怎麼這麼興奮。
沈秀洗漱完,“媽,我手機給我。”
“旁邊抽屜裡,你少玩點手機,讓你眼睛和腦子多歇歇。”
“知道了。”
從前聽來略煩的嘮叨,此刻聽起來若天籟之音。沈秀甜甜地笑笑,又抱了沈媽一下。
沈媽想要說些什麼,最後什麼也沒說,隻是輕笑了一聲。
手機一打開,沈秀的麵色就沉了下來。手機裡仍然有爆滿的追求者的消息。
她目色沉凝,想了想之後,道:“媽,等會兒請醫生來仔細檢查檢查我的腦袋,看看我精神方麵是不是有點問題。”
“精神方麵?怎麼了,那一棍子把你砸的精神方麵出現問題了?”沈媽語氣緊了起來。
“我不知道,得請精神科的醫生來檢查檢查。”
“好。”沈媽不耽誤半分時間立馬要去找醫生。
“等一下!”沈秀走過來,把手機裡的一條消息指給沈媽看,“媽,你能看見這條消息嗎?”
“我又沒瞎,為什麼看不見?”
“這條信息寫的什麼?”
沈媽狐疑地瞥瞥沈秀,“你看不見?這信息誰發你的,說是要請你去珍饈閣的包廂吃飯。珍饈閣?那個貴得要死的高檔餐廳?那都是富豪才吃得起的餐廳吧,誰這麼大方請你去那兒吃飯?”
說著,沈媽去瞧發消息的人的名字,“財政金融院談蕭?這誰?你們學校金融院的同學?”
沈秀嗯了一聲,神色更加凝重。她媽能看見這消息,說明這消息不是她幻想出來的。
可……為什麼?不行,她得趕緊讓醫生再給她檢查檢查腦子。
來到精神科,戴著金絲眼鏡的女醫生讓沈媽出去,開始給沈秀做心理測試。
做完心理測試,又做了其他測試,醫生道:“目前來看,你的精神方麵沒什麼大問題。”
“也就是說我很正常。”
“是的,你很正常。”
從精神科出來,沈秀抓住沈媽的胳膊,“媽,其實我的身份很不簡單,我其實是什麼貴族千金,富豪的女兒,或者是什麼彆國的公主?”
不然為什麼這麼多人都開始喜歡她?
沈媽:“完了,真把你腦子給砸出問題了,醫生怎麼說,你的病情嚴不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