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什麼樣的嫁衣?”
“嫁衣?”沈秀略微茫然, “問這個做什麼?”
謝扶光微涼的手指撥弄著她的頭發,指尖勾勾纏纏,“因為你要嫁給我。”
沈秀覺得, 大抵是自己才睡醒,腦子還不怎麼清醒, 所以才聽錯了謝扶光的話, 她遲疑道:“你方才說什麼?”
“你要嫁給我。”
耳邊仿佛有炸雷炸開, 沈秀被震成了半截木頭, 直愣愣戳在原地。她方才並沒聽錯?
謝扶光說, 她要嫁給他?她瞪圓了眼睛, “我何時說要嫁給你?”
“我說的。”
沈秀明白了,她不可思議,“你要我嫁給你?為什麼?”
他瘋了嗎?為何突然要她嫁給他?
謝扶光微微彎起唇角,“因為我喜歡你。”
聞言沈秀雙目瞪得更大,眼珠子都差點蹦出來。她乾乾地笑了聲, “你……你在說笑罷。”
“並未。”
他不似在開玩笑。沈秀磕磕巴巴起來,“不是……你……可是……你不是想殺我, 想吃掉我嗎?”
“那是因為喜歡你。我並非想殺掉你, 隻是想吃掉你, 想與你融為一體。”他說著,到底是沒忍住,輕輕咬了一下她的頭發。
咬了還不過癮,接著又十分神經質地舔了一下。
沈秀的表情變幻得極其精彩。
謝扶光喜歡她?於她而言, 這無異於聽到聽到天方夜譚。他怎麼可能就喜歡她了?一個一直想要殺掉她吃掉她的人, 居然說喜歡她?雖然他說是因為想與她融為一體才想吃掉她,但她不信。
什麼想與她融為一體才想吃掉她,她認為這是他編出來的牽強的托詞。
謝扶光要做什麼?他有什麼目的?想殺她, 想吃她,那便直接殺她吃她好了,為何還要故意說喜歡她要娶她,為何要做這一出?
思及此,沈秀腦子裡忽而白光一閃。她回憶起之前謝扶光戲弄她,讓她誤以為自己成功逃跑的事。
他藏在她身後跟著她,讓她以為她已經逃脫。在她以為她馬上就能到涼羌,馬上就能看到回東陵的希望時,他出現在她麵前,輕飄飄地打碎她的美夢。
讓她希望落空,讓她明白一切都隻是一場空歡喜。虛假的希望,比沒有希望更能打擊人。
他用這樣可惡狠毒的計謀,從精神上來打擊她,以此取樂。
這一次,說不定他的目的也是如此。他想讓她又空歡喜一場?在她以為自己可以活下去時,再次給她致命的打擊?
給她致命的打擊之後再殺掉他,或許這樣比直接殺掉她,更讓他痛快和高興。
變態,神經病。她在心裡暗自咒罵他。
“為何不回話?”謝扶光歪頭,“不願意嫁我?”
他的眼瞳漆黑如夜穹,有些滲人。她不寒而栗,背脊發涼,若她拒絕他,他一個不高興,或許會直接抹掉她的脖子。
“沒有,我願意,我願意嫁你!”
謝扶光的唇畔漾開笑意,皮膚泛著珍珠般的光澤,“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嫁衣?”
“嫁衣這件事先不急,你要我嫁你,那總得先回東陵吧?”
“我現在就要娶你。”
“這麼著急?可是婚姻大事,得有父母在場。”
“這隻是我與你的事,與他們有何乾?”
“子女成婚,當然與父母有關係。父母不在場,婚禮就不正式,便算不得數的。你莫非並不是真心想娶我,所以才如此輕待我的婚禮?”
謝扶光似乎等不及要娶她,也似乎是不想他與她的婚禮插進去彆人,他略微不耐,“麻煩。”
沈秀垂下睫毛,蓋住眼裡的情緒。若能回到東陵,她活下來的幾率會更大。但謝扶光嫌麻煩。
也許他根本就不是嫌麻煩,而是他本來就不會帶她回東陵,他最終還是要殺她的,還是要用瓊津泉的泉水烹她的。
想到此處,她的眉心微微蹙起來。
見她蹙眉,謝扶光麵上的不耐散去,他道:“雖麻煩,但你想如何便如何。”
嗯?沈秀神色亮了一下,她迫不及待,“要回東陵?什麼時候走?”
“儘快。”
謝扶光沒有耽擱,吃完早食,雇了領路人,收拾準備好後,他帶著沈秀離開客棧,趕往東陵。
他貌似真要離開高昌。沈秀心中思緒萬千,他這戲,做得還挺真。
領路人在前方帶路,沈秀與謝扶光同坐一匹馬,跟在領路人身後。
沈秀背後靠著謝扶光,她機械重複地摩挲馬背,大腦暫時放空。
謝扶光拽著韁繩,胸膛緊貼著沈秀。即便是緊貼著她,也無法滿足他想與她融為一體的欲望,他往前靠,與她貼得更緊。
他低下腦袋,將下頜枕在她肩膀上。
沈秀轉過臉,“你……”
“怎麼?”他的下巴支在她頸邊,溫熱的呼吸掃著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