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兩人說話, 奈良緩慢的閉上了眼睛，隻覺自己見識還是太短淺了些。
他輕咳一聲，把兩人的注意力給拉回來。
“總而言之, 出海遇到霧氣的許多水手都會莫名的失蹤，完全不知道他們是因為什麼而失蹤，還有不少的人因為那祭祀而死。”
這事已經不能繼續忽視了, 這裡的城主已經給他們發布了通知，讓他們必須弄清楚事情的原委。
就算沒有城主的命令, 他們也不能夠看著那些失蹤的人不顧。
即使隻是傳聞, 可根據情報, 在進行著祭祀供奉的村落已經占據了海邊的六成以上。
這樣高的概率背後代表的是一條條的人命。
即便那些人大概率已經死了, 他也必須要及時止損，從根源解決問題。
“對了，還有就是, 前些年三尾經常會在海上肆虐, 可最近這些年, 三尾離奇失蹤。
每年因為戰爭和饑荒而死去的人已經夠多了, 我們不能夠放任不管。”
千手兄弟對視了一眼，也都想起了自己在船上的時候反複產生的想要下海一探的衝動。
“那麼, 我們去看看吧。”柱間這麼說道, 語氣自然。
聽到他這話, 扉間先是眉頭皺起, 似乎很是不滿, 可也沒有說出什麼打斷和拒絕的話。
他隻是看向那位奈良，用眼神示意對方繼續講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
沒有想到對方會這麼自然的答應下來，奈良先是一愣，又露出了愉悅的神情, “真的嗎？！太感謝了！我們也會竭儘全力幫忙的！”
既然自家大哥已經摻合進去了，那扉間自然不可能放任那危險的東西不管。
原本他是準備自己先下去看看情況的，可要讓柱間一個人呆著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再加上對方表示自己可牛逼了，可是親眼見識過那些岩石城堡，扉間也隻能和對方一起下海去探明情況。
他本就是水屬性，對於水元素的把控極好，扉間很自然的順著水流前行，就像是海中的一尾魚，行動迅捷。
等他走出一段路之後扭頭看了眼跟在旁邊等柱間，對方完全是依靠著自己強大的身體素質在海中穿行，見扉間看過來，還咧嘴一笑，露出很顯眼的大白牙。
沉默片刻，扉間無奈的伸手捏了捏鼻梁，感覺心越發的累了。
又轉過一座海底山石，剛冒頭的扉間就迅速的往回撤了一步並拉扯住了身旁的柱間。
收攏好柱間那在水中會飄散開的長發，兩人身體微側，從岩石縫隙中探頭看向那不遠處的方向。
一個形容詭異的生物正坐在不遠處的山石上。
灰綠色的細鱗，生長腳蹼的肢體，魚頭人身的怪物。
在看到那東西的時候，饒是扉間都沒忍住皺了下眉，實在太醜了，而且整體給人一種極其怪異的感覺。
那東西正蹲坐在岩石之上，環視著四周，似乎是在巡防。
扉間盯著看了好一會，表情越發奇怪。
在看到這種古怪的物種，以及發現他們居然有這種行為的時候，他腦子裡的警報就在不斷的拉響。
一種有彆於人類，且擁有其自身社會體係的物種，會安心的在海底生活嗎？
他不知道。
腦子裡一些祭祀和人的話題再次浮現，扉間的表情變得越發難看起來。
他向柱間打了個手勢，他們需要在周圍仔細的探查一番，起碼要弄清楚這裡的情況。
花了足足一個小時在海底轉了一圈，扉間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們看到了成建製和規模的巡防線，幾乎環繞成了一個圓形。
這些東西的感官技巧敏銳，一旦周圍出現任何變化，他們都會迅速的看過去。
“我們必須要去弄清楚情況。”
扉間這麼說道，他抓住了柱間的手腕，再次強調，“大哥，海底是他們的主場，而且我們沒有弄明白這些東西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所以這次是探查而非戰鬥，你可不要因為一些原因出出手。”
清楚事情輕重緩急的柱間也很認真的點了點頭，他們二人都打足了精神，準備再多了解些情況。
那些巡查的魚人似乎完全不會疲憊，一直都保持著超高的警惕在觀察周圍。
他們也沒有看到換防的傾向，就像是隻需要一隻魚人就能夠觀測到那一整片的範圍。
不過以扉間和柱間兩人的戰場經驗，還是找到了機會潛入進去。
等走入其中之後，他們發現了更多不可思議的東西。
海底被建造出了房屋，樓閣，這些形貌詭異的家夥有完整的社會體係。
同時他們還看到了不少人類生活的用品，看樣子似乎是從周圍的漁民手中獲取的，除此之外還有大量的珠寶金銀，大顆的珍珠都隨意的堆砌在地麵上，讓兩人都看的眼花繚亂。
“這些家夥，很有可能是用財寶和漁民交易。”這麼說著，扉間又好奇的打量著四周。
他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當怪物擁有了人類的思維，擁有了屬於他們的社會體係，那麼那些怪物和人之間還有多少差彆？
從建築群來看，在這裡生活的魚人數目在五百到一千左右，而這種規模的集群他居然在進來之後完全沒有看到那些東西的存在。
除了那些在巡查警戒的魚人之外，居然看不到任何一隻。
閉眼感應了下，扉間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這些東西給他的感覺幾乎是和整片海融為了一體，他難以判斷出一片海中糾結有多少條魚。
柱間拉扯了下扉間的肩膀，用口型提醒‘那邊’。
扉間點頭，沉默的跟著對方一起過去，在靠近的時候，他們一直保持著絕對的安靜與小心，可在已經隱約可以看到一大堆灰綠色的時候，扉間的耳朵動了動，他聽到了很細微的哭泣聲。
偏頭看了眼柱間，他果然也聽到了，柱間的眉頭皺在了一起，表情凝重。
不需要詢問什麼，扉間知道對方一定會先去那邊看看。
建構粗糙的房間，抽泣和低喃在其中回蕩，就像是動物瀕死時的喃喃自語，聲音很輕，但充滿了絕望。
“我不想死。”
“我不想變成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