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騎著它過來的?電量撐得住?”以小電驢的速度,從米花町來這裡至少要騎兩個多小時吧。
“鬆田陣平改良了一下,增加電池容量。還能自己太陽能充電。”翔一說道。
快鬥,沉默兩秒,慢半拍的說:“懂了。”都喊全名了,是吵架了吧。
他側著身,等翔一進門後才甩上門板,怏怏的指著一扇門說:“家裡隻有我一個人,吃喝自己去廚房搗鼓,我要睡一覺。”
說著正要上樓去自己的房間,被翔一拎起後領,放著平躺在沙發上。“你的床不是在這裡嗎?”
長條沙發上放著枕頭和棉被,想也知道這小子是在這裡睡的。
快鬥:“我在這裡的話你就得照顧我了。”
“這不是小鬼該操心的事情。”翔一問,“藥吃了沒?肚子餓不?幾度了?”
快鬥,不知為何竟然有點鼻酸。半夜發燒自己爬起來找藥吃,早上強撐著起床給班主任打電話請假,又因為擔心自己燒過頭,提前將救護車電話設置為手機快速撥號,孤零零躺在客廳沙發上不敢睡得太死……
種種積蓄起來的委屈,就像是找到了宣泄口。
快鬥不覺得他是個懦弱嬌氣的人,但想到昨天晚上發生的事……
他吸了吸鼻子,說:“吃了,現在三十八度。我好餓,想吃巧克力蛋撻,還有冰激淋、熔漿土豆泥沙拉。”
“哦,都沒有。”翔一冷酷的說道,假裝沒看到快鬥失望的眼神,起身去了廚房。
快鬥眼巴巴的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廚房。
他家是帶有大花園的豪華彆墅,廚房是單獨設立,不像普通一戶建那樣是開放式廚房。
裹著棉被坐在沙發上,時不時的擼一把鼻涕,他心裡想著:是在給我煮粥吧。確實,生病了就應該喝粥。
——但我更想吃甜的,能不能要求在粥裡放糖?
快鬥看著麵前空曠的客廳,在去年那件事發生前,他不覺得這個家很大,它本來是溫馨的,讓人眷戀的,但在出了那事之後……就連媽媽都像是變了個人一樣,隻會將他交給保姆,時不時就去國外旅遊買各種奢侈品,肆意揮霍著父親留下來的遺產。
快鬥不是生氣自己的母親亂花錢,他隻是……
一碗白粥放在快鬥麵前的茶幾上,簡單的粥連配菜都沒有,可能是過於單調簡單,將快鬥發散的思維拉回來。
“……你怎麼煮得這麼快?”
翔一:“冰箱有吃剩的飯團,用那個加工的。你不是很餓麼?”
快鬥,哦了一聲。對方說的飯團是他昨晚弄的,他不喜歡保姆在家裡過夜,對方做完晚餐後就會離開。
今早他起來給班主任請假後,又給保姆發了簡訊讓她今天彆過來。
不管這種行為多麼幼稚,但快鬥就是不願意讓保姆知道自己生病,對方肯定會告訴他媽媽……
那個女人才不會趕回來,隻會讓保姆留下來照顧他。
快鬥看著白粥,覺得難以下咽:“我記得冰箱還有酸梅,也有昨晚吃剩的醃蘿卜。”
“生病的小鬼不能吃醃製品。”
快鬥哦了一聲,到底還是下了沙發,坐在鋪了地毯的地麵上,拿起勺子攪動著白粥。
粥散發淡淡的霧氣,碗周有點冰,他猜測應該是翔一用冰塊給碗降溫,現在的溫度剛剛好入口。
勺子攪動著,一個荷包蛋從碗底被挖出來,隻是輕輕戳破表麵,裡麵就流出了半凝固的蛋黃。
白粥被攪拌成了淡黃色,他低著頭喝了一口,咦了一聲。
“甜的?”
“糖分能讓人快樂起來。”翔一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調到動畫片頻道,降低了音量。“吃了趕緊睡覺,睡醒了就能生龍活虎起來拆房子了。”
快鬥:“……”他看著自己的淚滴,砸進了碗裡,他沒去擦,而是大口大口的吃著摻雜了淚水的甜粥。
咕嚕嚕的,像是牛進食一樣,發出了巨響。
過了一會,背對著他的翔一聽到進食停下的聲音,小鬼用嘶啞的嗓音說:“我爸死了……他死了……我沒有爸爸了……”
翔一嗯了一聲,回道:“問題不大,我連媽也一塊死了。”
快鬥,打了個嗝,醞釀好的情緒被翔一的話噎住,嗝就停不下來。
快鬥:……我好慘,但比起翔一叔叔,好像也沒那麼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