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漪對向葵老板的了解很少。
連他的名字叫什麼都不知道。
但她知道,向葵每每下班到家,都會用將近半小時的時間數落詆毀謾罵自己的頂頭上司。用詞基本上是不近人情、要求嚴苛、陰晴不定的工作狂之類,甚至還惡狠狠地詛咒他沒有性生活。
“既然你這麼怕你們老板,那麼能不能早點補覺,爭取下午早點起來去公司上班?”方清漪順勢說。
霎時。
八卦之心消弭。
向葵看了眼時間:“四點半了,我下午兩點就要回公司報道,不行了,我得補覺去,萬一遲到,指不定得遭受什麼非人般的待遇。”
“現在是法治社會了。”方清漪哭笑不得。
“你不懂,我老板一言不發盯著人看的時候,像是在將那人千刀萬剮。”向葵哀嚎,“我敢保證,你喜歡的男生和我老板除了年紀一樣以外,毫無共通之處。”
哀嚎過後。
向葵回屋補覺。
方清漪也緊隨其後,回了自己的臥室。
台裡時常考核,考核時間全憑領導心情,每至考核期,全台上下,哀聲遍野。方清漪回到電腦旁坐下,看到工作群裡一個個都在吐槽這突如其來的考核,她輕哂一笑,複又點開文檔,繼續寫沒寫完的新聞稿。
新聞稿寫完時,她看了眼時間。
五點十分。
工作群裡,大家議論的話題換了又換。方清漪看到的最後一個話題,是台裡經費告急,需要找讚助商,大家猜測著新的讚助商。消息刷得很快,方清漪隱約捕捉到“霍氏”這兩個字,還未看清,就被新消息給刷上去了。
她沒在意,心道有時間可以問問向葵,她肯定清楚讚助這事兒。
昏昏沉沉快睡去時,她又想起方才和向葵在客廳的對話。
其實剛剛,她說的並不正確。
比起曖昧過,更像是做了一場夢。
夢裡的一切,綺糜,瑰麗,帶著放浪形骸的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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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白的手纏繞著命運的喉管。
濕透了的熱吻鎖住他的呼吸,汗液吸附住他身體每一處緊繃的肌肉線條。白色的裙擺在眼前虛晃而過,純潔的白,灼燙著他的靈魂。
而後,他被封鎖住,靈魂連同呼吸,被埋在千萬英尺的深海海底。
窒息感脅迫著他。
驀地。
容屹從夢中醒來。
睜開眼,是密不透光的室內。
連光都無處遁形的地方,屹立著他毫不掩飾的欲望。他眼裡臉上卻是平靜的,平靜的掀起了一場無聲無息的洶湧海嘯。
他還是貪戀她。
他還是無法拒絕她。
就連做夢,也隻能夢到她。
床頭鬨鐘不合時宜地響起。
幾乎隻響了一秒鐘,就被按斷。
容屹是個時間觀念極嚴苛的人,恨不得將生活工作裡的事,精確到每分每秒。也因此,他的生活像是被格式化一般,日複一日的千篇一律,今天是昨日重現,猶如一潭死水。
早晨八點。
他進浴室洗漱。
八點二十分。
他打開水龍頭,衝刷去指尖的黏膩拉絲。
八點三十分。
容屹換上西裝,乘坐直達地下車庫的電梯。
司機和容屹的特助早已在車裡等候,待容屹坐上車後,特助將手頭的文件遞給他。
“容總,這是您要的資料。”
黑色的文件夾。
裡麵放著一張A4紙。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白底藍衣的證件照。
容屹指尖寸寸滑過,哪怕是觸摸著她的照片,他的動作也是獨對她才有的溫柔。車漸駛離地下車庫,落入車廂內的光線由暗轉亮,他眼底漸燃起暗火。
視線往彆處蔓延。
落在她名字上。
又落在她工作單位那一欄。
方清漪。
南城廣播電視總台。
良久。
容屹合上文件,一同收斂起的,是他眼裡極致的愛意。那抹愛意溫柔的像是虛幻,光影婆娑,連時間都難以將其捕捉記錄。
後視鏡映著他此刻的神情,不近人情的疏離,和刻在骨子裡的孤傲寡冷。
他雙唇開闔,似碎冰浸沒過的嗓音在車廂裡響起:“和南城廣播電視總台的讚助合作,進行到哪一步了?”
“讚助合作由總裁辦的向助理負責,她剛出差回來,大概下午兩點能到公司。”特助一板一眼地答,聲線平滑,“廣播電視總台的副台長想約您吃頓飯,明晚七點。”
是意料之中的事,容屹說:“可以。”
車緩速前行,窗外街景一幕幕倒退,西府海棠枝蕊嬌嫩,晨光蹁躚,卻未將那一片春色墜入容屹的眼底。他眼神又淡又遠,靜了兩秒,收回視線,低垂的眼睫覆下陰影,遮擋住他眼底的侵略欲。
慢慢來。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作者有話要說: 我來啦,帶著容屹和方清漪和大家見麵啦。
之所以先寫這個故事,是因為它適合在春夏交替的時候寫。
文章的基調就是這樣的,有著初夏的潮熱,黏膩的觸感,像是南方的回南天,到處都是濕漉漉的,它存在於你的記憶裡,無法分割,也無從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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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雙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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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大家的喜歡,希望大家天天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