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葵:“怎麼樣,見到我們總經理沒?”
方清漪失笑:“他真有那麼帥嗎?”
向葵就差拍胸脯保證了:“真的,不僅帥,人還特優秀。十五歲考入哈佛大學商學院,十九歲大學畢業,成為哈佛最年輕的學生之一。”
“……”
“……”
方清漪腳下步伐驟停。
麵前是電梯金屬門,倒映出她纖細的身形輪廓。
她抬頭,和金屬門裡的自己,四目相對。
忽地,她問了個至關重要卻二人從未提到過的一件事:“你們總經理,叫什麼名字?”
與此同時。
麵前的電梯門響起“叮——”一聲。
電梯抵達樓層。
金屬門往兩邊移開。
裡麵站著兩個人,方清漪稍抬眸,在電梯門打開的第一時間,撞入一道黑沉沉的視線中。
呼吸帶來塵封多年的記憶。
他身上那點兒微末的清潤少年感徹底褪去,眉眼間沉著成熟男人特有的從容,表情冷淡到近乎沒有。矜貴,清冷。
耳邊,是向葵略顯驚訝的聲音, “哎,我沒和你說過我們總經理的名字嗎?”
還未等向葵回答。
靜謐空間裡。
“——容屹。”方清漪平靜的語氣響起,心裡有了大概的答案。隨即,她掛斷和向葵的電話。
闊彆五年再見麵,二人的反應平淡至極。
容屹那張麵無表情的臉,顯得寡冷又疏離,嗓音無波無瀾地,和她叫他的名字一樣,他也叫她的名字,當做回應,“方清漪——”
好久不見。
他在心裡兀自補充。
沒有人影走動,電梯門感應器運作,門要合上之際。
容屹身後的特助眼疾手快,長按開門按鈕,壓低聲音,湊近容屹,提醒:“容總,離定好的七點,還有五分鐘。”
靜了兩秒。
方清漪莞爾一笑:“是去三樓宴會廳嗎?”
容屹神情戒備:“你怎麼知道?”
方清漪不答反問:“霍氏的總經理?”
“……”
“還真是啊。”
“……”
如向葵所說,容屹的沉默,給人一種窒息的壓迫感。
年少時便是如此,經過五年時光洗滌,那股強悍的禁欲冷感更甚,甚至帶著森森寒氣。
“我也要去三樓宴會廳,方便同一趟電梯嗎?”方清漪也如年少時一般,對他周身的冷冽氣場視而不見,不急不緩地開口,請求。
於是她就看到容屹往後退了半個身位:“進來吧。”
方清漪:“謝謝。”
電梯門合上。
過幾秒,再度打開。
方清漪先出電梯,“我先走了。”
今晚的飯局,台裡的人都在,萬一被他們撞見她和讚助商一同出現,指不定會傳出多少活色生香的流言蜚語。新聞人最擅長引導輿論,也最擅長無中生有。
“為什麼?”回應她的,是出乎意料的一句反問。
方清漪停下腳步,回頭看他,慢慢道:“容屹,不對,容總,你是讚助商,我是被你讚助的電視台裡的記者。我們之間,得避嫌。”
“避嫌,”容屹唇舌咀嚼著這兩個字,喉結滾動,“好,我知道。”
他站在原地,沒再動一步。
直到路過拐角,方清漪忍不住回眸,餘光瞥到容屹依然站在那裡,沒動分毫。之後的飯局裡,方清漪和容屹碰麵,他也是一臉淡漠,對她的態度和對其他人的態度一模一樣。
將避嫌這事,貫徹的徹底。
飯局臨近尾聲,容屹率先離席。
方清漪隻看了他一眼,便收回視線,若無其事地埋頭吃飯。
未多時,飯局結束,方清漪跟隨眾人一同去往會所的旋轉正門。大多人都開車過來,有人早有準備,提早叫車。唯獨方清漪,身邊的同事都走了,她手機裡打車軟件還顯示著,前方排隊等候17人。
她視線隨意一瞥,猛地定在某處,“容屹。”
聲音不輕不重,足夠讓他聽清。
容屹循聲望來,冷淡的視線停留在方清漪身上。
一秒。
兩秒。
三秒——
然後挪開。
方清漪睫毛顫了下,失落情緒豁然傾覆住她腦海。
然而下一秒,她唇畔溢出笑來:“這麼聽話?避嫌到這份上?”
不遠處的容屹,聽到這話後,遠離她的步伐,改變方向,一步步,緩緩向她靠近。
他垂眸睨她,昏沉沉的夜色裡,語調清淡似冷澗深雪:“不是你要避嫌?”
“我說什麼就是什麼?”方清漪說,“怎麼還和以前一樣這麼聽我的話?”
因她這話,二人同時被拉扯回五年前。
那時的容屹,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情冷性。他被稱為天才少年,十九歲就從哈佛大學畢業,優渥家境締造下的矜貴公子哥,幾乎將不可一世刻在骨子裡。
沒有遷就人的習慣,就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給予旁人。就是這麼一個孤傲的清冷少年,在方清漪麵前,溫馴又聽話。
方清漪和他說:“容屹,你要不要抱我?”
於是容屹伸手抱她。
在他懷裡。
方清漪近一步蠱惑他:“想不想親我?”
於是容屹低頭,舌尖舔舐著她的唇瓣。
那陣子,容屹對方清漪,可以說得上是言聽計從的。唯獨一件事,方清漪使出渾身解數,容屹都不願意向她低頭。
“我和你認識這麼久,就沒聽你叫過我一聲姐姐。”
容屹一雙眼直勾勾盯著她,未曾偏移半分。
沉默片刻,他伸手,掐著她的下巴。她皮膚薄,又白,輕輕一捏臉畔便染上一層緋紅。脆弱的仿佛輕而易舉就碎在他掌心。
“想聽我叫你姐姐?”他冷嗤,“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