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41 我是那麼好睡的嗎(1 / 2)

曖昧之後 慕吱 14162 字 11個月前

41.

商從洲平生有兩樂:一樂, 逗齊聿禮;二樂,逗容屹。

他最喜歡看這倆人生氣吃癟的模樣。

隻是逗齊聿禮像是在摸老虎尾巴,商從洲的下場尤為慘淡。然而容屹就不同了, 他對於親近之人,鮮少會有真正意義上的動怒。基本都是,商從洲逗他生氣,他啐聲臟話, 僅此而已。

一個人到底是不是真的生氣,不需要看他說了什麼,隻需要看他的臉部情緒變化。

容屹的五官並沒因情緒波動而扭曲變形,靠得近,商從洲聽到他氣到磨牙的聲音了。

商從洲心裡一駭,隨即心驚膽戰, 生怕容屹這怒火遷移,喪失理智,待會兒把酒吧給砸了。

“要不咱們換個地兒喝酒?”他試探問。

換個, 看不見方清漪和她那位男的朋友的地方。

容屹視線冷的淬骨:“為什麼要換?不換。”

見狀, 商從洲和容屹商量著:“君子動口不動手,你能做到嗎?”

容屹沒有猶豫:“做不到。”

商從洲:“……”

他揉了揉眉,安慰自己:“沒事的,還有齊三在,我壓不住你,齊三還壓不住你嗎?”如此, 他一邊安慰自己,一邊和容屹進了酒吧。

好巧不巧。

齊聿禮難得沒選包廂,而是選了二樓卡座位置。

二樓卡座與一樓用透明隔音玻璃隔絕,一樓密集喧囂的鼓點被擋在樓下。齊聿禮選的是最好的位置, 能夠將一樓的風景一覽無遺。

也能看到樓下卡座裡,方清漪的對麵,坐了個男人。

容屹坐下後,視線死死地定在樓下,一動不動。

齊聿禮:“他發什麼瘋?”

商從洲示意他看過去:“那個女的,對,把外套脫了的那個女的,穿著大露背吊帶裙……看見了嗎?漂亮吧?就是因為她,咱家老四才發瘋的。”

齊聿禮順勢望過去,距離不算太遠,他虛眯了下眼。

“……方清漪?”

“你認得她?”商從洲驚訝。

“煙兒的國畫老師和她的是同一個。”

齊聿禮口中的“煙兒”,是他一手養大的未婚妻,南煙。

“不過老四怎麼和她扯上關係了?”

一直以來,容屹都瞞著自己和方清漪的過去。不過他向來話少,他們四兄弟不像彆的男人,聚在一起,話題總逃不過女人。他們不太愛聊女人,偶爾聊,也是一筆帶過。男人對女人最大的尊重,莫過於與兄弟聊天時,是炫耀對方的好,而非炫耀對方的身材與床事。

商從洲懶得解釋前因後果,直接道:“反正就扯上關係了,但現在又沒了關係。”

齊聿禮:“為什麼會沒了關係?”

商從洲言簡意賅:“他把自己玩進去了。”

到底是聰明人,齊聿禮意會到:“方清漪隻想和他玩玩?”

商從洲:“嗯,可憐咱們小四年紀輕輕著了女人的道啊。”連稱呼都從“老四”變成“小四”了。

“和年紀無關。”齊聿禮不像商從洲愛看好戲,也愛陰陽怪氣,他晃了晃手中的高腳杯,語氣平靜,又暗含深意,不像是和商從洲說,更像是說給容屹聽的。

“既然被拉下了水,憑什麼拉你下水的人在岸邊走,留你一個人在河裡?”齊聿禮索性點了容屹的名字,“容四,感情最好,講究你情我願。講究不了,那就強求。”

商從洲聽得太陽穴直跳。

一個變態,一個瘋批,兩個人湊在一起,真沒好事兒。

他一個正常人在其中,顯得格格不入,連勸都心有餘而力不足。

商從洲:“齊三,你少拿你那一套唬人。南煙和方清漪是一類人嗎?容四能和你比嗎?狗崽子沒你這麼沉得住氣。”

齊聿禮坦然:“沉不住氣有沉不住氣的做法,可能有人就吃不講道理、橫衝直撞這一套呢?”

始終不吱聲的容屹,突然轉過身來,雙眼如黑曜石般亮的懾人。

容屹:“三哥,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商從洲:“?”

商從洲:“……”

他知道什麼了?

隨即,容屹起身,離開卡座,往樓梯口走去。

商從洲似是預料到什麼,難得冒火:“你在慫恿他什麼?你又不是沒見到他今天的狀態,快吃人了,你這會兒慫恿他下去,真不怕他把那男的揍一頓?”

“他是我兄弟,他要殺人,我會幫他放火。”齊聿禮是助紂為虐的一把好手。

“……”商從洲氣的肝疼,“不行,我得過去攔著點兒他,萬一真出什麼大事兒了呢?”

“商二。”齊聿禮淡聲,叫住他,“他是成年人,有一套成熟理智的處事思維,你沒必要乾涉他。”

“我不是乾涉他,我是引導他往好的方向走。”

“對他而言,他現在就是在往好的方向走。”齊聿禮朝樓下撇了撇眸,沾酒的聲線平冷,“他好不容易看上個女人,不管他用什麼方法,我都希望他能夠得到她。”

“那也得考慮對方的感受吧?對方不願意呢?”

他們兄弟間的處事方式截然不同。

來酒吧之前,商從洲一直在勸容屹向方清漪低頭。他希望他們能夠好好談談。

而齊聿禮則是,唆使容屹,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哪怕用見不得光的手段,都得達到自己所求。

“你又怎麼知道她不願意呢?”齊聿禮一句反問,讓商從洲抓狂的心,安穩下來,“而且容四不像我,下得了狠手,他頂多欺負欺負無辜的人,哪兒敢欺負他的心上人?”

“喏,你看,他倆現在不挺好的?”齊聿禮視線始終不移,落在樓下卡座上。

商從洲循聲而望——

視線破開透明的隔音玻璃,由安靜的二樓卡座區域,遊移至一樓鼎沸音樂聲裡。

何澍原本和方清漪坐在卡座裡,臨時大學室友給他打了通電話。

何澍和方清漪說:“我室友找我有事兒,我出去接個電話。”

方清漪專注地吃著麵前的魷魚絲,拿起一根,裹滿了芥末,塞進嘴裡。何澍看著都覺得喉管和鼻腔火辣,偏她還一臉平靜。聽到他的話,她也沒什麼反應。好像他在不在,對她而言,都不重要。

“清漪姐。”他忍受不了這種被忽視,拔高了聲量叫她。

舞池傳來密集的鼓點,拍打著人的耳膜。

猝不及防何澍一聲吼叫,方清漪眉間幾不可聞地蹙了蹙。

方清漪這才轉過頭,回他:“知道了。”

何澍戀戀不舍地離開。

幾乎是他走的下一秒。

容屹來了。

方清漪視線甚至沒來得及收回,就看到容屹直勾勾地朝她走來,緊貼著她,坐在卡座裡。

方清漪垂下眼,短促又溫熱的呼吸,帶著笑意:“這位弟弟,我有朋友一起。”

她將漠視這一套貫徹得比方才還徹底,但也沒挪動位置,大腿與他的大腿緊貼,在冷氣充裕的酒吧裡,單薄布料下,逐漸滋生出熱汗。

不主動,不拒絕,保持著若有似無的曖昧。

——是她最喜歡的。

容屹說:“他是你朋友?我還以為是你侄子。”

方清漪:“……”

容屹:“難道是你兒子?”

方清漪索性點頭:“嗯,我兒子,所以麻煩你離我這個當媽的遠一點。”

金色台麵上放滿了密密麻麻的玻璃酒杯,方清漪喝過的酒杯,很好辨認,杯口有口紅印的就是了。容屹拿起一杯她喝過幾口還沒喝完的玻璃酒杯,就著她留下的口紅印,唇瓣貼合著,喝完杯中酒。

一飲而儘。

“我喜歡人.妻。”他說。

濃烈的芥末侵占鼻腔,又蔓延至四肢,方清漪不可遏製地顫了下。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不知道,你當我在發瘋吧。”

“……”

方清漪沉默了一會兒,低頭接著吃魷魚絲。

周遭是酒吧曖昧的聲色,嘈雜鼎沸的音樂聲裡似乎又摻雜著曖昧聲響。隔壁卡座裡,男女交疊而坐,忽明忽暗地燈光裡,彼此神情沉醉又迷離。僅一眼,就能猜到他們在乾什麼。

“沒來過酒吧?很新奇嗎,一直盯著看,挺不禮貌的。”方清漪不鹹不淡地說。

容屹收回視線,“你能彆把我當小孩兒嗎?我去過很多次酒吧。”

方清漪:“那怎麼還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容屹:“是沒見過,也沒體驗過,要不你讓我體驗一下?”

他語氣沒有明顯的變化,再看臉上的神情。很顯然,是在賭氣。

“體驗什麼?在這裡當著這麼多人做這檔子事?是挺刺激的,你敢嗎?”方清漪不想哄他,還變本加厲地刺激他。

果然。

容屹胸腔很明顯地起伏了下。

他忽然側下頭,靠近她,把她壓在卡座和他之間,似乎密不透風。

“你彆逼我,方清漪。”

“我沒逼你。”方清漪不退反進,垂在身側的雙手摟住他的腰,氣若遊絲地說,“我來的路上看到,這附近還有一家溫泉酒店,容屹,我最後給你一個機會,你——”

話還沒說完,容屹陡然起身,一隻手掐著方清漪的腰,把她整個人從卡座裡帶起來。

往外走。

容屹走得又快又急,方清漪趔趔趄趄地跟著他。

穿過舞池時,與擁擠的人群相撞。被撞的人見他倆緊貼在一塊兒,各個送來露骨的、曖昧的、意味深長的眼神。

甚至還有個人認識容屹,揶揄了一句:“容四少,注意安全。”

換來容屹一句:“滾。”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