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43 接吻數百次(2 / 2)

曖昧之後 慕吱 13943 字 11個月前

向葵:“要你還給我?”

方清漪不甚在意地笑笑:“我的東西我有支配權,我以前不也經常送你禮物嗎?”

向葵掙紮:“可那是容總送你的東西,你是經常送我禮物,但你從沒把彆人送你的禮物送給我過。”

餐廳裡的燈光散發出昏黃柔和的燈光,方清漪穿著藕色的家居服,頭發紮出低馬尾束在後頸。向葵撐著下巴,瞥見她露出來的白皙脖頸裡,浮著翩躚曖昧的紅暈。

向葵忍不住:“你們好激烈哦。”

方清漪不明所以:“什麼?”

向葵指指她的脖子,一臉無言以對的羞愧,捂住了臉,聲音從指縫裡溜出來:“草莓印哦~”帶著曖昧的促狹。

方清漪要笑不笑地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彆的男人留下的草莓印呢?”

向葵傻眼了。

方清漪沒什麼胃口,吃了小半碗飯就鑽進廚房洗碗去了。

洗完碗,回到客廳,見向葵還是一副傻愣著的表情。

方清漪歎了口氣,“再不吃飯,飯就涼了。”

向葵眨眨眼:“你有彆的男人了?”

方清漪懶洋洋:“我一直都沒有男人。”

向葵:“容總不是你的男人嗎?”

方清漪:“不是。”容屹是條瘋狗。

向葵開始好奇了:“度假村裡,你和容總肯定發生了什麼,對吧?”

靜默稍許。

方清漪手拿著遙控器,尋找想看的電視節目。

房間裡響起遙控器的按鍵聲,“咚咚咚”,沉悶,枯燥。

久到向葵以為等不到她的回答,打算放棄時。

驀地。

方清漪清冷的嗓,徐徐道:“你想結婚嗎?”

前言不搭後語的問話,向葵摸不著頭腦,但還是回答:“想啊。”

“那你會和一個,明知是不婚主義的男人,談戀愛嗎?”

“不會。”向葵斷然,“不是一條道的人,不要互相折磨。”

折磨。

這詞令方清漪笑了下。

“你是不婚主義嗎?”向葵疑惑,“以前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不是,我對婚姻不排斥。你也知道的,我差點兒就結婚了。”

提及此事,向葵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艱難維持著笑:“這事兒就彆提了吧,很晦氣。”

“聯姻是很常見的,如果我父親需要,我可以聯姻。”方清漪看得很透徹也看得很淡,“我對婚姻的想法很簡單,和沒有感情的人結婚,需要對方的時候結伴出席,其他時間裡各過各的。”這也是所有聯姻的現狀。

“如果是因為……愛對方結婚的,”方清漪眼裡有向葵辨不清的東西在,“我不是不婚主義,我是不戀愛主義,我不認為世界上有堅定不移的愛。”

愛是當下永恒的另一種解讀便是——

愛隨時會變。

懷胎十月的母親,都能在生下她的第一時間拋棄她。

得知有她存在之後,親生父親隔天就能消失不見。

養父確實把她當做掌上明珠,但在她和她的母親之間,他還是選擇聽陳芝荷的話。

世界上最無私最堅定的當屬父母的愛,可方清漪覺得父愛母愛是世界上最自私的。自私到,讓她都不再相信愛,也不願意相信,真的會有人堅定地選擇她。

至死不渝的愛是流傳於千古的美好傳說,現實是俯拾皆是的背叛與放棄。

向葵聽得雲裡霧裡,迷霧中抓到了什麼。

“你是懷疑容總對你的感情嗎?雖然我經常吐槽他,但是我可以拍胸脯和你打包票,容總的私生活真的非常乾淨。不要說和女的來往了,他身邊壓根沒女的。”向葵在容屹手底下工作這麼久,對容屹的了解比外界的人對他了解更甚,“我不是偏向他,我隻是說句公道話。”

“我沒有懷疑過容屹。”方清漪揚眉,展顏一笑。

客廳投影幕布放映著一部文藝愛情片,日本電影的濾鏡色調總是那樣的唯美,以構造氛圍為主。

清新唯美的色調暈在她的臉上,映在她的眼底,向葵卻在她淺棕色的瞳仁裡見到一抹類似於遺憾的失落。

“我在容屹十九歲的時候遇到的他,當時的容屹還不是現在這個享譽南城的容四公子,所以當時的我有充足的自信,認為我是他遇到的最優秀的女人。”

“現在不一樣了,容屹是高高在上的容四公子,他見過太多的風景了,也見過太多女人了,比我優秀的多了去了。更何況——”

大抵是所有姐弟戀裡的姐姐,都會擔憂的問題。

“——他還年輕,他的人生還會遇到更多的人,他終究會意識到,我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特彆的,更不是和他最相配的。”

國慶七天假期。

方清漪用了六天的時間,反複思慮,不斷斟酌,最終得出的結論。

向葵沒有談過戀愛,所以放心大膽地發言,毫無顧慮地說:“可是他現在喜歡你不就好了嗎?人生又不是規劃書,得按照規劃書裡的計劃一步步走,人生本來就是變化莫測的啊。”

“是啊,人生是變化莫測的。”

方清漪笑得更開懷。

向葵看著她的笑,胸口像是被什麼堵住一般。她在方清漪的笑裡,看到的是對她的話的讚同,與此同時,也是對她話裡的進一步肯定——愛情也是變化莫測的。

“……但我覺得,你就是最好的,你就是和容屹最配的。”她都敢直呼容屹的名字了。

“放在以前,我也這麼覺得。”方清漪搖搖頭,“現在不是了,不是了。”

她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輕。

電影沒有因為她倆戛然而止的對話而停止放映,屏幕裡,女主和男主共賞煙花秀。煙花秀結束後,二人順著人群走動,嘈雜人聲中,他們的對話日常,又溫馨,帶著甜,又嘗到幾分苦。

“你還記得嗎?我們第一次遇見,就是在這裡。”

“記得。你那天穿了條白裙子,很漂亮。”

“抱歉,本來打算穿那條裙子的,可是我沒有找到……已經過去十年了,那條裙子估計已經在無意間被我扔了。”

“真可惜。”

“嗯?”

“我說那條裙子,”男主說,沉默幾秒,又補充,“還有我。”

“你還是你。”女主歪頭,眼裡沁著淚,但她強忍著沒讓眼淚流下來。

男主亦然。

世界上沒有所謂的和平分手,每一段感情走到最後,要麼伴隨著極致的愛,要麼伴隨著具有分離意味的極致的殘忍。

“我們都還是我們,沒有改變,但我們為什麼就是不愛了呢?”他問。

是啊。為什麼就是不愛了呢?

曾經的海枯石爛被鐫刻在記憶裡的海,天長地久是一眼望不到儘頭的回憶。愛是那樣的脆弱,是那樣的不堪一擊,過了十年,深愛變成不愛。

電影名是悲劇片,放映到這裡,接近尾聲。

男女主在一起十年,最後選擇和平分手。女主找不到十年前穿的裙子,也在無意間把十年前愛過的人由深愛變成了不愛。

向葵不喜歡看悲劇電影,早早離場。

方清漪留在客廳,一個人靜靜地將這部電影看完。電影定格的最後一幕,是煙花盛放過後,漆黑的夜空,全然無方才的璀璨繁華,偶爾幾顆孤零零的星點綴其中。

讓方清漪想起五年前的那年盛夏——

二人已經接吻數百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方清漪手機亮起,容屹以為是他的手機,拿過來一看。兩三秒的工夫,便將鎖屏界麵顯示的消息收入眼中。

【方大小姐,離容家那私生子遠點兒行嗎?帥歸帥,但始終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子。】

“容屹?”懷裡的方清漪見他盯著手機不語,嚇笑了聲,“誰給你發表白信息了嗎?這麼煩?”

“沒有,拿錯手機了。”容屹把手機扔給方清漪,同時,鬆開摟著她腰的手,欲離開。

方清漪接過手機,不用解鎖,就看見了許秋發來的消息內容。

她臉色微變。

察覺到容屹要走,她忙拉住他:“跑什麼?”

容屹:“你說呢?”

方清漪明知故問:“我怎麼知道?”

夏日的夜風帶著燥熱,吹拂在二人拉扯的手間。

容屹低垂著頭,神情晦暗難辨,忽地,他扯了下嘴角:“你不該和我有交集的,方清漪。所有人都知道,我是私生子,我連給你提鞋都不配。”

二人的身份,是天差地彆。

容屹骨子裡滋長著傲慢,現實又將他踩於泥沙之下。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容屹。”方清漪朝他勾勾手指,容屹輕易被蠱惑,湊近她,聽她在自己耳邊低語,如羽毛般拂過自己的耳廓,柔軟,惹得他心癢。

然後,他聽到她說:“——我和方正鄴沒有血緣關係,你是私生子,我是私生女。我們兩個,是最般配的,懂嗎?容屹,不許耍脾氣了,乖一點兒。”

……

……

記憶裡,那晚的星星很多。

方清漪側頭看向窗外,人們都貪戀城市裡的霓虹燈光,星星被打入冷宮,再難尋覓。再也不複五年前,星光繁密的夜晚。

萬物瞬息萬變,容屹也變了。

沒有人敢對他指手畫腳,說他是私生子。

方清漪和容屹,也不相配了。

方清漪總算體會到容屹五年前的心境了,也意識到,原來容屹五年前就已經喜歡上她了。不同於她興之所起的喜歡,他的喜歡,是可以自然而然過渡為愛的。

容屹,你可真是命好,熬了五年,苦儘甘來了。

現在受苦的,是方清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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