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痕長老劍意未至,謝南珩便憑借這種了解,提前預測出劍意的軌跡落點。
許機心在謝南珩的提醒下,總能在關鍵時刻避過劍意,一開始她還提心吊膽,生怕自己扛不住造,被那劍光斬中,受傷難逃,但次次險險避過,讓她不由得放鬆心情,膽子也大了起來,開始享受這種在生死線上跳舞的感覺。
有種她在操縱戰鬥機,旋轉著、斜飛著,躲避小怪獸的阿爾法射線。
於槍林彈雨間走過。
驚險,刺激。
在這種心情,許機心沒有發現,她的‘騰風駕雲’術法更進一層,速度相較之前,快上一分。
一開始,還能被劍意凍傷須須,到後邊,她毫發無傷不說,還能高興唱歌,“是誰在唱歌,溫暖了寂寞……自由的飛翔,隨我去遠方~~”
謝南珩:“……”
悅悅,彆太浪,咱倆真的在逃命!
劍光一道快似一道,絕仙崖這處的十萬深山發出轟轟聲響,無數碎石野樹妖獸屍體掉落,轟然而下,一望無際的層林山脈,驚飛的鳥獸齊動,卷起滾滾煙雲。
住在這一片山脈裡的妖獸和修士齊齊躍出,滿是不悅地盯著空中那道玄色身影,若非打不過秋痕長老,早撲上去齊力將他揍一頓。
知不知道什麼叫做‘大能公約’?
打架不知道去虛空?
雖然修真界沒有明言,但都默認,合體以上的大能,鬥法去虛空。
毀滅容易再建難,誰也不願大能打過一架,下邊滄海為深穀,天塹變平原,而附近鳥獸白骨千裡,靈植萬裡無生。
他們沒有保護環境的觀念,但也知道,任憑大能造作,修真界隻會滿目瘡痍,不再適合修士生活。
最後受苦的,也是他們這群修士,或者子孫後代。
傳承、延續,是所有生靈刻在基因裡的本能,修士也不例外。
秋痕長老眸光如鷹隼般掃過,追蹤謝南珩和許機心的速度不減,在秋痕長老警告的視線下,這些被禍害了隱居之地和家園的修士與妖獸,敢怒不敢言。
這時,又有幾道虛影似慢實快地出現,縮地成寸,伸手去攔秋痕長老的劍招。
這是附近家族或者宗門的渡劫老祖,過來阻止秋痕長老發瘋。
見秋痕長老被攔住,謝南珩拍拍許機心,道:“悅悅,咱們去妖族。”
妖族和人族關係,並不是那麼友好,低階修士想去妖族地盤曆練,妖族不會在意,但實力高於煉虛的修士想過去,得先獲得妖族允許,不然會受到驅逐。
他倆若進入妖修地盤,自會受到妖族庇佑,除非秋痕長老失了智,他倆待在妖族,會很安全。
當然,秋痕長老失了智也沒關係,妖族渡劫會讓他恢複理智。
許機心對謝南珩的決定沒有異議,她扒拉下jio下的霧,興奮道:“尊敬的乘客,白玉蛛即將起飛,請係好安全帶,躺好睡覺。蕪湖,起飛~~”
謝南珩心情也很不錯,擺脫了謝家,擺脫了秋痕長老,未來的日子,肉眼可見的自由與光明。
但這種好心情,隻存在十天,十天後,謝南珩瞧見,位於人修與妖修地盤之間的紅雲沙漠上方,橫貫著一條藍色的玉帶,瀲瀲碧波,如雲似霧。
那是秋痕長老的秋痕劍。
謝南珩心一沉,對許機心道:“悅悅,走,去海域。”
許機心有點跑不動了,一直趕路好累的,她正準備問為什麼又換目的地,悚然發現,前邊玉帶往前一抖,攪動著雲霧若發生海嘯的海麵般,一層又一層的波浪往這邊打了過來。
那波浪速度極快,無邊雲霧自發彙聚,為那波浪鋪路,許機心距離那處明明還有幾十裡,卻感覺自己足下履踏的雲霧蠢蠢欲動。
許機心想也不想地調頭,憑著直覺往一個方向蒙頭衝去,快得謝南珩來不及說話,隻能將海域方向咽了下去。
他扭頭後瞧,藍色雲霧若霧紗般在空中飄行,速度極快,不斷拉短縮進與他的距離,從幾十裡,到十幾裡,再到幾裡。
藍色霧紗一路上並未破壞下邊環境,亦未踏入妖族地盤,無論人修還是妖修渡劫,都沒有理由阻止。
它不斷吸收周圍雲霧,形狀由長方形變成凹字型,兩邊耳朵不斷延展伸長,如那粘附的網般,意圖裹挾凹字中央的白玉蛛,兩側包抄。
一旦許機心速度變慢,不曾快兩邊耳朵一個身形,白玉蛛便會被藍色霧紗粘附住,再也掙不脫身。
謝南珩眉眼沉靜,喉結緊張地咽咽口水。
此時完全是在搶命。
他不敢發出半點聲音,生怕驚到許機心,錯過生機。
許機心亦知情況危急,這霧紗和她蛛網相類,她如何不知危險?
她什麼都不想,隻埋頭前衝。
一追一逃不知多久,許機心瞧見前邊有一旋渦,那旋渦正在慢慢收縮,隻留下一點縫隙,許機心想也不想地衝了進去。